“要死一起死,我再也不想被迫做这般见不得光的事了。”
“就是,我也能与我家娘子在地下再续姻缘。”
有一妇人忽一笑:“什么死不死的?晦不晦气?”
几个年轻男子们还不知道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刚要发问,一道声音就打住了他们的话。
“马车准备好了,出去再说吧。”
身后停留很久的带着鬼脸面具的男子终于走了过来。
“他是……”几个年轻男子指着他,后退了几步,保持着警惕。
妇人用袖子随意抹了一下眼泪,推着自己儿子上前:“他啊,就是救我们出来的人,快给恩人道谢。”
几个年轻人被推搡到鬼面男子面前,齐齐朝他跪拜:
“多谢恩人救了我们。若没有恩人在,怕是我与家人再难有重逢之日。”
妇人也再次跪下,哭着连连磕了几个响头。
“多谢恩人,多谢!”
鬼面男人躲开,背过身去,面上的鬼面让他看着好像有动怒的趋势:“救你们的人不是我,是我的主子,你们该感谢的人也是他。”
妇人和年轻人面面相觑:“那恩人的主子是……”
“小川侯关着我们的地方如此隐秘,又如何会有人知道?我猜恩人的主子一定也是个厉害人物。”
跪着的妇人匪夷所思:“莫不是离王?”
鬼面男人转过身来,露出的眼眸黯淡得不见一点光:“不要乱猜。”
“娘,你知道是谁吗?”一个男子见身旁的娘亲没说一句话,便顺口问着他娘。
“唉,娘也不知道是谁。”她抬头看向鬼面男人,“娘问过他了,嘴风紧得很,一句话都不肯多说。”
见他不肯说,便有人生出了疑问:“这不会是场阴谋吧?小川侯又要做什么来控制我们?”
“主子要我不要多说,你们也不要多问。怀疑我的人安静地待在这里,等着小川侯找来就行。”
忽然,有个不大不小的声音在夜里格外突出:
“我想我知道是谁了。”
傅晏宁下意识转头看了看梁景湛,月光映得身旁的人眼睛也生了亮光,好似眼眸有另一个月亮般。
“是殿下做的?”
“傅侍中可真聪明。”梁景湛眼里的月光闪了闪,“但是眼下重要的是要赶在小川侯找来之前赶快离开,讨论是谁做的,没有必要。”
他眼光又望向下面,借着月光,他能清楚看到,方才声称自己知道了一切的人耳朵旁有一个明显的痣。
正是他被绑去密室里的那一个人,方才听他的名字好像叫李夏。
没想到这样都能猜到。
梁景湛摸了摸下颌。
几个年轻人和妇人纷纷看向李夏,李夏的娘也抓着他的衣袖,眼含期待:“是谁?”
鬼脸男人也定睛看他,眸光落在他身上。
“是容王。”
李夏的话一出口,周围人人都沉默了,连原本微弱可闻的啜泣声都听不到了。
几个妇人更是不相信:“怎么可能是容王?”
年轻人也质疑:“你又是如何知道是容王救了咱们?”
“怎么会是他?你要说是离王我还信,可容王他……不过一个草包而已,这京城里谁不知道?”
“住口!”鬼面男人大喝了一声。
这突然放大的声音让每个人都一阵颤栗,但鬼面男人如此剧烈的反应,也让他们也明白了一件事。
救他们的确实是容王。
“是不是有人用了我的玉佩将大家都召集在此?”李夏举着玉佩。
“是。”
“之前我们都没见到你,你去哪里了?”
“我被容王……”
傅晏宁还没听完,耳朵就被人捂住了。
“殿下做什么?”傅晏宁不满地抓着他的手,要把他的手扒下来。
梁景湛弯着眼,等李夏的话说完了,才笑着松了手。
傅晏宁要再听的时候,那人的话早就说完了。
傅晏宁的疑问还没有得到一个答案。
他只想知道,梁景湛是如何在这短短几日就找到了小川侯藏人的地方。
方才梁景湛捂住自己耳朵,明显是为了不让自己听到。
到底还有什么事瞒着他?
傅晏宁想了很久也没想到一个合理的理由解释这件事。
冷风忽然拂过,他终于回过了神。
街上的那一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忽然都跪拜在地,身子正朝着皇宫的方向,嘴里各自念叨着:“多谢容王。”
“容王真是我们的恩人。”
还有人抽了自己的嘴:“方才我还唤恩人是草包,是我眼拙。”
过了好一会,十几个妇人和年轻人才互相扶着起身。
“走吧,主子也为你们安排好了住处,可以保障你们的安全。”
鬼面男子到了马车前,揭开车帘,一群人跟着上了马车。
夜色中,几架马车伴着月的清辉,一路摇摇晃晃,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