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两人恢复了之前七点半逢光见面,然后吃早饭工作的日常。
中午时分,王愆旸将元幸送到商圈楼下,嘱咐了几句后目送他上楼。
之后,驱车又一次来到这个花卉市场内。
先前元幸身边没有一个了解他过往的人,王愆旸知道的关于元幸的事情都是从相处中一点一滴得来的,昨天他想了解得更多一些也被元幸用行动拒绝了。
现在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识得过去那个元幸的人,王愆旸自然不能放过。
走到多肉植物的摊前,王愆旸一眼就看到了张明星,他礼貌开口:“打扰了,请问您是元幸之前的朋友吗?”
张明星看了王愆旸一眼,认出这是那天陪在元幸身边的人,还有昨天也是,于是说:“我是,你有啥事找我吗?”
王愆旸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我是元幸的朋友,想向您了解一下元幸之前的事情,您看可以么?”
“可以是可以。”
张明星收起了手机,反问道:“我先问你,你真的是元幸的朋友吗?”
昨天,他分明看到这个男人把元幸帽子的帽子拉下来,偷偷亲了元幸的额头。
第三十二章
王愆旸没料到张明星会这么问自己, 也想不出其中原因, 难道自己长得一脸坏人模样?
转而一想,既然眼前这个人也是元幸的朋友,那他为他的朋友担忧一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况且以元幸的情况来说,的确需要细问一下。
颔首, 没有丝毫的慌乱,王愆旸说:“对, 我是元幸的朋友,我们是十一月的时候在他工作的地方认识的。”
张明星摆了摆手,问:“我对你们怎么认识的没有兴趣, 我就想问, 你知道元幸他是个傻……算了你清楚元幸的情况吗?
王愆旸点头:“我知道元幸的情况,而且我想尽我所能帮助他恢复。”
张明星狐疑地看着王愆旸:“你们十一月的时候认识,到现在也就没多久的时间, 得是什么样的朋友才愿意去帮助一个智力残疾?”
元幸和眼前这个男人一起来花卉市场的那两次, 张明星的确可以看出这个人对元幸照顾有加,又是在元幸跑走时慌忙追出去,又是帮着带围巾帽子的。
关心归关心, 但是吻额头什么的……在朋友之间也太奇怪了吧!
况且他还是把元幸的帽子给拉下来的,不让元幸看到然后再偷亲他……
虽然元幸也没有反抗吧,但是……
王愆旸看张明星许久不说话,主动开口,反客为主:“您知道元幸来京后的情况吗?”
张明星摇摇头:“这个我不知道, 我那天也是第一次见到他。”
“嗯。”王愆旸低头看着脚边的一小盆多肉,“虽然我认识元幸的时间不长,但了解他目前的生活现状后,我非常心疼他。”
于是在张明星疑惑的目光中,王愆旸粗略地同他讲述了元幸目前的生活状况,没有任何的添油加醋,他说话时神情认真,眼中的疼惜真情实感地流露出来。
“他上次发烧是我把他送到医院的,你能想象到他一个21岁的人了,体重还不足100斤吗?”
王愆旸说完这句后就没再说话,不由自主地就攥紧了手。
刚刚那番话里,除了给张明星讲了元幸的生活外,还讲述了自己对元幸的关心。
但他并不是要以此来打感情牌,只是想让张明星相信自己是值得信任的。
张明星听后沉默了。
他只知道元幸比自己早来京城一年是为了找他母亲的,况且张明星虽然高中没毕业,但自己
做个小生意,生活过得也美滋滋的。
而元幸虽然曾经拿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但因为智力残疾,心智不全,导致他能做的事情少之又少,平时也总是被人欺负,日子过得也苦涩。
这是张明星不知道的,不过在王愆旸的一番话后,他看出这个人是真正关心元幸的,帮了元幸不少忙,还帮他改善了生活。
于是他想了想,开口道:“好吧。”
“我听村里其他人说,元幸他爸从小就不是什么善茬,初中没上完辍学了,辍学后也不务正业,一直游手好闲,后来沾赌把家里的老房子抵押出去,把他爸给气死了,也是就是元幸的爷爷。”
“元幸他爸是我们村本地人,他妈妈是从哪里来的我们都不知道,只知道是突然某一天,他就说要结婚了,真的很突然,请了村里所有人吃饭,新娘子长得真的很好看,就是对元红铭冷冷淡淡的,村里都说这是元红铭他妈给自己儿子买回来的媳妇,具体真假就不知道了。”
“元红铭这个人娶了媳妇后也没见啥长进,之前气死自己老爸,之后动不动就打媳妇,每次见元幸他妈,他妈身上都青一块紫一块的。”
“后面我知道的就是元幸十八岁之后没两天,他妈就跑了,村里人帮着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我们都说是他妈老早就规划好了逃跑的路线,但是碍于这边还有自己的亲儿子,于是就撑到自己儿子成年后再跑。之后就是元幸发烧给脑子烧坏了,然后他就来经常打工,现在是第三年。”
“他昨天找我想希望我过年回家后能帮他去看看他奶奶的情况,哎我跟你说去年这时候元幸他奶奶就病得很重了,元红铭那会儿还在打麻将,真不是个东西!”
张明星义愤填膺后又叹了口气。
之前从村里老人口中听元家这些事的时候,总是觉得没什么,听完也就算了,现在从自己口中所述给他人,居然也体味出一些唏嘘之感。
旁边摊子售卖的金桔叶掉落了一片,掉在王愆旸脚边。
王愆旸紧拧着眉宇,一言不发,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一样。
一名路过的客人向张明星打听多肉的品种,张明星只得抛下王愆旸去服务客人。
卖出两盆多肉,张明星把钱揣进口袋里,冲王愆旸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你再想问其
他的,估计只能去问元幸他自己了。”
王愆旸看着脚边那片金桔的叶子,缓缓松开了一直紧攥的手:“今天真是谢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