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在许之枔又一次一路负重上楼并把重物塞入其座位上时,上周还看到付罗迦一个人安安稳稳下楼上体育课的同班同学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你脚这是……受到二次伤害啦?”
“……没有。”他不太会解释这个,所以就没有解释。
“那是许之枔背上瘾了,还是你被他背上瘾了?”
“……”他提醒自己周临涯不过是说者无心。
“诶对了,赵敏她室友直接问了。”
“啊?”话题之间的跨度有点大了。
“也没直说,给她点面子嘛。就问她,项链为什么不带了,还问了她是哪儿买的,你猜她怎么着?”
几本英语作业本砸了过来,付罗迦默默把它们码齐放到桌子左上角。“……怎么?”
“她说:‘你们之所以考不好就是因为从来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周临涯卯足劲翻了个白眼。
付罗迦没说什么。那个银链子还没人催着要,加上他也想好了后路——大不了自己照价赔钱。所以在他那里这个事的紧急性还没高到能让他集中注意的程度。
“真的是有病。后来她们直接揭穿她偷东西,她还哭天抢地的,嚎得几层的人都睡不着。宿管去问,她还说她被室友欺负排挤,还被污蔑成小偷。”
付罗迦头疼了:“没必要吧……”
“是没必要啊,本来就几个人知道的事,现在所有住校生基本都知道了,谁让她自己作。”
“我的意思是……没必要直接去问她吧?挺让人……呃,可能真的是一开始就搞错了吧……”
“百分之百就是她。你用不着不好意思,又不光是因为你的事,很多人本来也不喜欢她。”
“不要再找她了,”付罗迦抬手遮眼,“就这样吧。”
“她不松口我们也不能怎么样啊,那个,”她手指点了点那一摞作业本,“清没交的名单的时候别写我名字啊。”
他没说什么。
这一周他都在努力准备叶老师扔给他的新任务:讲题,上讲台面向全班同学的那种——本来没给他准备时间,只是因为他的脚又活动不便了所以才延迟到下周开始。还不是一次,是长期。
他从小——从初一到现在还从没到讲台上讲过题。一是很多老师不会设置这个教学环节,二是这种任务一般轮不上他。
叶老师说,“那正好,锻炼锻炼嘛。”
他觉得发作业已经非常锻炼人了,反正他站起来光是草草环视一周就会昏脸。
而且他不觉得英语阅读有什么好上台讲的。他自己选了个选项,很多时候是讲不出选这个选项的道理的,更别说向别人解释其中的思路。
没办法。
“要让其他人知道,思维上的差距在哪里。”叶老师拿起习题册,“下周一就讲第一课时,每节课给你五分钟可以吧?”
如果一定要说成是对自己的一种锻炼的话,对班上其他人来说其实不过是耽误时间。付罗迦想到了这一点,但遵从与老师往来的某种默契没有说出来。
没什么可说的那就照做。
大概六点左右许之枔就会提着一盒外卖过来,坐在周临涯的位置上跟他一起吃。周临涯其实有时候也会在教室里吃晚饭,但为了“让许之枔在那个位置上多坐会儿”,在这一周里强行让自己健康了起来。
“话说你们一般都聊什么啊,每次我吃完了上来你们都还在边吃边聊天,难道你们很有共同话题吗?”
其实他们的对话向来是提炼不出来什么主旨的。一般是许之枔提问他回答,双方态度都很随意——至少看上去是这样的。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许之枔的开场白都是“今天感觉怎么样”。
他对一切回答持包容态度,哪怕是“不太记得了”。他会朝他笑,然后说下一件事。
那些没出口的问题像是把他们笼在一起的网上的窟窿眼,增加危险系数的同时却又增加了透气性,在网绳断裂前让人能够畅快呼吸。
回答周临涯的问题就容易多了。他记得许之枔对周临涯的文具品类之丰盛表达了惊叹,于是丝毫不添油加醋地复述了他的原话。
周临涯于是心情雀跃。
这倒是点醒了他。
他看向自己笔筒边的一只“鸡”——纸比草叶更好塑型,因此做出来的成品看起来不再那么像鱼了。
不知道许之枔是怎么学会的,又是哪节课上得无聊过头有了这个念头的。不论如何,收到这个东西时他应该让自己显得开心才对。
许之枔应该想看到吧。
※※※※※※※※※※※※※※※※※※※※
更…更啦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