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他与梁景湛度过的一个生辰。
也是愧疚压得他喘不过气的一日。
傅晏宁甚至不敢回头去看他的眼,哪怕一眼,都会被他的坦然所吸纳。
之前他做错了选择,害了那人,如今还有机会,傅晏宁不想再让那些事再来一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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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与小川侯约定好的日子了。
梁景湛与傅晏宁两人进了京兆府,只见到了拿着扇子踱来踱去的萧魏升。
小川侯和柳驸马还没有来。
“你们可算来了,只剩下一个时辰了,小川侯还没来。”一直踱着步的萧魏升看到他们,终于合了扇子,停了下来。
梁景湛在座上坐下,闭着眼,身子仰了仰,懒懒靠在椅背上:“小川侯兴许还在想着该怎么办,不着急,慢慢等。”
“什么意思?”萧魏升看他这么淡定,慌忙赶上去俯身问。
梁景湛眼睛都懒得睁,就连方才说话的他语气里都是困倦。
萧魏升看他这样,又转而问傅晏宁,却见他眼下乌青,竟也是副疲惫不堪的样儿。
萧魏升忙将傅晏宁引到座上坐下,不由惊诧:“你们昨晚做什么了?一晚没睡?”
说完,萧魏升又去叫人备两杯热茶过来。
傅晏宁好歹还睁着眼,他坐定后,垂着眼正想着该如何回他的话,梁景湛就开口了。
“也没做什么,就爬屋檐上看了晚月亮。”
“你说什么?”萧魏升几乎要惊掉下巴。
他的折扇一下打在了手上,也没空管疼不疼:“昨晚我一直想着该怎么办,翻来覆去都睡不踏实。”
“刚才你一进来,我看你面上仍是云淡风轻的,还以为你八成是有了把握,可是你却什么也不做,难道就坐这里等输吗?”
梁景湛睁开眼,轻挑着眼尾笑:“谁说我要输了?”
“不是输那是什么?”萧魏升看他手上两手空空,转头朝门口望了眼,也没看到什么带过来的证人,他心里不由慌张,“这下该怎么办?傅侍中……”
萧魏升目光炯炯,望向傅晏宁,寻求他的意见。
但他眼里又失落起来,前几日傅晏宁还是站在梁景湛那边的,由着他胡闹。
傅晏宁面上一如既往地很平淡,果然也说了一句和上次差不多的话:“容王心里有数,萧大尹不必再白费口舌了。”
这件事上倒与梁景湛一致。
萧魏升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时有两个小厮端来了茶,放到了桌边。
梁景湛端起茶,掀开茶盖闻了闻,欣然乐道:“傅侍中似乎越来越清楚我了。”
傅晏宁也端起茶,吹了吹浮沫,低着眼浅浅饮了一小口:“毕竟赌约输了,丢脸的是殿下。”
梁景湛不说话,喝着茶淡淡地笑。
萧魏升感觉只有自己被蒙在了鼓里。
这两人好像知道些什么事,可就是不告诉他。
萧魏升猜了猜,脑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出。
从他们脸上看吧,除了淡定还是淡定,什么也看不出来,萧魏升按捺不住,又来回走动着:“你们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秘密。”梁景湛喝了几口,又放下茶杯,闭了眼休息。
“什么秘密?”萧魏升看着傅晏宁。
傅晏宁也放下茶杯,端坐着自顾自地理着自己的衣袖:“臣也不清楚。”
萧魏升不信,他看傅晏宁明明就知情。
看他俩一个在小憩,一个理着本来就没有什么褶皱的衣袖,萧魏升就更急了。
府里香坛里的香一点点燃着,燃完的香灰一根又一根地落在了坛里,眼见已经过了一半。
萧魏升还在扇着折扇来回踱着大步。
门口赫然出现两个人,萧魏升看到后脚步停了。
梁景湛也抬起眼皮,与傅晏宁同时看向门口。
小川侯和驸马站在门口,挡去了大半光线。
小川侯环视府里,昂着头进门就问:“证据何在?”
梁景湛起身,眼中坦然自若,眼尾又稍稍弯起:“小侯爷何不坐下慢慢说?”
他的声音也是与神情一贯的从容,淡色的眸子里看不见该有的慌张,甚至带着京城里纨绔常有的肆意放纵,仿佛对什么事都在不在乎。
而且都到了这种形势下,还能笑得出来。
还真是罕见,但他也能料想得到,对于一个草包来说,可能还不知道什么叫丢脸。
看上几眼后,小川侯本来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像块石头落地了。
他跟在驸马后面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