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罗回到了审讯室。十几分钟后,我也走了进来,随手把门关上。房间简单而狭小,中间有一张桌子,两边各有两把椅子。
和间谍电影不同,没有一整面墙的镜子,取而代之的是高高挂在天花板一角的一个小型安全摄像头。
克莱尔坐在桌子的另一边,她的脸上有几处淤伤,还有好几次已经结痂的小伤口。她那古怪的灰色眼睛因愤怒和一场意外而眯了起来,她前面的桌子上放着一块三明治,包装纸半开着。如果她能移动她的手臂,她就能很容易的够到它。她的双手被拷在椅子扶手上,一把手铐钥匙放在桌子边上,在阿斯罗这边。
考虑到我的身体状况,我不得不忍住狂笑。
当我进去时,克莱尔正对着阿斯罗咆哮。“你这混蛋警察,你把这王八蛋带进来,你这是刑讯逼供,我的律师会把你吞下去,把骨头吐出来。”
阿斯罗在克莱尔对面的桌子边上坐下,双手合十,一言不发的坐着,用不友好的目光看着她。
克莱尔先是嘲笑他,然后又是嘲笑我,大概是为了不让我感到被冷落。“哦,我现在明白了,是好警察和坏警察吗?”她看着我。“冰冷的混蛋让我在这张椅子上坐几个小时,让我变得软弱。然后你就进来了,你这贫嘴的贱货,你想怎么礼貌怎么同情我,就怎么礼貌同情我,而我却在压力下屈服了,是吗?”她在椅子上往后靠,不知怎么用这个动作来表示一种侮辱。“别客气,我还没坐够呢。”
我看了她一会儿。
然后我握紧拳头,对着她那张自鸣得意的脸狠狠的打了一拳,把她打得连带着椅子倒向一边。
她只侧身躺了一分钟,眨着眼睛,眼泪夺眶而出。血从一个鼻孔里流了出来,她的一只鞋在刚才甩掉了。
我站在她旁边,瞥了一眼我的手。打别人的脸是很痛的,当然,这并不像脸上挨了一拳那样痛。但你知道你已经做到了。我的指关节一定是擦到了她的牙齿,它们掉了一层皮。
“别跟我胡扯什么律师,我们都知道警察抓不住你,但我们也知道你没办法让体制对我们不利。你不是一个正直的社区成员,你是个受雇的廉价打手,十几个国家在通缉你。”
她抬头看着我,咆哮道:“你以为你能演好坏警察吗?”
面对她的出言不逊,我需要寻求阿斯罗的专业意见。“我是应该用语言来回答这个问题,还是用行动?”
“眼见为实。”
“当然。”我转向克莱尔,把脚缩回去。
“住手,混蛋。”克莱尔咆哮着。“有个摄像头在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你以为你不会因此付出代价吗?”
摄像头附近的墙上的对讲机响了起来。“她说得对。”麦卡利的声音说。“我在这里能看到一部分,让我把它向左移动几度,再给我半分钟时间调整,然后你就可以打她了。”
“当然。”我对着摄像头竖起大拇指。如果我在房间里再多呆一段时间,会出法律问题的几率会很大,但我们已经表达了我们的观点。
我在桌子边上坐了下来,离克莱尔大概有一英尺远。我故意慢腾腾的伸手去抓三明治,咬了一口,若有所思的咀嚼着。“我在减肥,不应该吃奶酪的。”
“你有年轻人的代谢率。”他说。
“很好,昨天我听过这话。”
“人总是需要蛋白质。”
“我真的很饿。”我告诉他,声音里充满了真诚。“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没吃过东西。”
克莱尔低声嘀咕着,听起来像是“该死的小混蛋。”
我吃了一半三明治,然后把它放回到桌子上。我擦了擦嘴角的酱汁,低头看着克莱尔。“好吧,强硬的家伙。警察抓不住你,现在只剩下我们了。现在有几个选择,要么是他们把你放了……”
“我讨厌这个主意。”阿斯罗说。
“其实我也讨厌这个主义。”我离开桌子,坐到克莱尔旁边。“或者我们用另一种方式。”
她眯起眼睛。“你会杀了我,是吗?”
“没人会想你的,雅以和我说过他的真实想法,他说你没什么用,不值得培养。现在他只是需要廉价劳动力,他会找到有用的人才。你死了,他不会在意,只会感谢我替他清理了无用的寄生虫。”
“你在虚张声势,这里是警察局。”
“是的,所以你想一下,你认为一个警察没有办法让你消失吗?”
她在我们之间来回张望,她那冷静的面具脸并没有动摇。“你想要什么?”
“你的老板。”我说。“告诉我是谁雇的你,我就让你走。”
她盯着我看了半分钟,然后说:“把我的椅子扶起来。”
她比我想得重一点。“现在你起来了,你该说说你的老板了。”
她望着阿斯罗,抖了抖手腕。
阿斯罗摇摇头,笑而不语。
“该死的,只要开一个,我从昨天起就没吃过东西。”
我哼了一声。“在我看来,你现在还没有立即饿死的危险。”
“在饥饿的时候,我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你得让我开始考虑一下,把那该死的三明治给我。”
阿斯罗伸手拿了手铐钥匙扔给我。我打开了他的左手腕的锁。克莱尔抓起三明治,夸张的像雪地里饿了十天的狼。
“好了。”我过了一会儿说。“现在说话。”
“什么?”她嘴里衔着一口食物问道。“哟i汽水吗?”
我怒气冲冲的从她手里抽走了最后一小英寸三明治。
克莱尔平静的看着我,她舔干净手指。“好吧,你想知道真相?”
“是的。”
她向我探过身子,用手指戳了戳我。“事实就是你没杀过任何人,你不是,那个大个子也不是。你没办法了,你是来放我走的。”她靠在椅背上,脸上又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如果你想留住我,我会把一切记下了,别浪费我宝贵的时间,开锁。这是事实。”
对这两个事实,我在她的另一边脸上回敬了一拳。“回敬给你的一个事实,我可以让你的脸好好对称。”我又把她的脑袋抓住,让她的头撞到桌面上。“事实,事实,让你对称。”
“你做了我想做又不能做的事。”阿斯罗说。
“不客气。”
他站起来,绕着桌子走。他从我手里拿回钥匙,解开另一边手铐,放了她。“出去。”
克莱尔慢慢站起来,抹了抹鼻血。她斜视着阿斯罗,眨了眨眼睛。“很专业,警察没有动手,所以你会说和你没关系。”
阿斯罗耸耸肩。“我不打女孩。”
“你搅进了一场灾难,祝你在死亡的路上玩个痛快。”
“下次别再拘捕。出去。”
克莱尔先是对阿斯罗笑了笑,然后对我笑了笑,然后信步走出了房间。
“怎么样?”他问。
“很好。”我伸出手,抓着几根金色头发。“拿到了。”我把头发放进一个白色信封里,是从麦卡利的桌子上拿的。
“最简单的追踪咒,你要多少时间?”
“有效的吗?也许一分钟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