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到一天,路初夏便差点因为慕清婉的举动而毁约,她既没有开口要求一些珍稀药材,也没有说要一些特殊的器具,倒是要了一大筐子九江洞庭最上等的贡橘,又要了一大堆的书,还有笔墨纸砚。
慕清婉也不动怒,只淡淡一笑,朝她做了个揖,“那就恕在下帮不上忙了。”
“据探子来报,赫连墨霄近日一直被睿亲王压制着,赫连恒之也像是发了狂似的开始打压他,现在他已经心灰意冷,准备携眷回封地了。”
直到近半夜了,慕清婉这才把药方子全部看完,她伸了伸懒腰,很不秀气地打了个呵欠才道:
“是时候接她回家了。”。
她见慕清婉露出惊讶之色,便心有不甘地嘟嘴道:
路初夏这才从自己的沉思中惊醒过来,随口“嗯”了一声,抓起桌上的鞭子便往外走。
路初夏愣了半天,这才道:“一个月!”
那些被她派在暗中监视的仆人回来禀报说那个丑八怪每天就是躺在院子里,边吃橘子边看书,边上放了一个小竹篓子,吃过的橘子皮丢到里面,看过的书则丢到地上。
又过了十天左右,仆人又来禀报说那个秋心终于开口说要药材了,不过却只要了一味甘草,说是这两天他躺在院子里受了点凉,有点咳嗽,要点甘草煮水润润肺。
虽说她在这里住了十几年,可从来没有认真留意过这些园子的景色,再加上她本来就是动如脱兔的性子,一有空闲便去舞刀弄枪去了,跟这些风花雪月的风雅之事实在是无缘。
慕清婉听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不由得抿唇一笑,路初夏不禁有些发呆,那笑容看起来有那么一点洒脱懒散,还带了一点满不在乎,她笑道:
可是走着走着,她的步子却又慢慢地缓了下来,她亲口承诺了那个丑八怪,可是到如今才过去了十来天就反悔,面子上似乎有些过不去,心里不由得又悔又恨。
“好,一个月就一个月。”慕清婉笑了笑,又道:
“你们家老夫人这样有多久了?”
等进了一座园子,园子名为竹馨园,里面栽满了翠竹,走到里面甚是凉爽舒服,微风吹过,竹叶簌簌地响,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有些药方子下面还有一些批示,路初夏告诉她这是当初老夫人精神好的时候对这些方子的评价,据说路老夫人也是个通晓歧黄之术之人。
此刻,慕清婉果然在院子当中的藤椅上坐着,天色已晚,她也没回屋,而是抱着双膝缩在椅子当中,她的头深深地埋在双膝之间,那个姿势不知怎么的,让路初夏原本满腔的怒意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路初夏顿时觉得自己的耐性已经到了极致,将手中的鞭子猛地往地上一抽,一阵破空之声顿时响起,眨眼间,她便气呼呼地往竹馨园奔去。
“我祖母素来懂得保养,以前即使没问题,也会服一些汤药调理身子,冬令夏至,我们也从来不会忘记给她进补,按理说身子应该极其康健才是……你说我祖母是不是像坤儿一样中了什么毒?”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冷冽地笑来,“朕想他现在的处境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才是,如果可以,朕倒很想放下一切恩怨,跟他好好合作一番。毕竟,咱们要对付的,是同一个人!”
“那三个条件?”
“老夫人喝了这些药好些了吗?”
仆人见路初夏一脸怏怏地回来,连忙上去问该怎么处理那个丑八怪,路初夏颓然坐在椅子上,良久,才轻声道:
慕清婉顺手摘了片竹叶抹净了放在唇边,一段优美的旋律便缓缓而出。
路初夏一一作了答,心里却对面前这个男人产生了极大的探知欲,她没想到这样一个看上去落魄到了极致,又丑又脏的男人翻书阅卷却是那样的熟稔和和谐,仿佛他天生就是该做这样风雅的事情。
她蹙着秀眉想了又想,终于决定悄悄爬上围墙自己去看个究竟。
“你祖母的病是陈年旧疾,我不敢保证能够治愈,但是如果你要我治她,首先得答应我三个条件。”
慕清婉没有答话,而是推开了竹门进了屋,里面一个瘦骨如柴、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正卧在床榻上。
“我还有第二个条件,如果我治好了你祖母,我就要立马走人,一百两银子你记得给我,另外,不许对任何人提起我,也不许来找我。”
“心灰意冷回封地?”夏侯冽冷笑了声,“恐怕只是个障眼法,你别忘了,去他自己的封地要经过路家。”
“你是说……他会去向路家求助?”
“他的正妃路沁夏是路家的掌上明珠,如今她夫家有难,你认为路家的人会眼睁睁看着她受苦遭罪,不管她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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