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慕清婉便被婢女唤了起来,梳妆打扮换衣裳,在一众仆人忙碌的当头,旁边有两个侍女则是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生怕她玩什么花样,按照王爷的吩咐,今日是极为关键的日子,不能让她出任何差错。
这两个婢女慕清婉不陌生,都是身怀绝技的好手,在王府这半个月,除了有赫连墨霄在,其余时候她们都是寸步不离的,连睡觉都是轮流看守着她。
枯坐了不知道有多久,直到她的身子都发麻了,那些丫鬟们这才停下对她的折磨。
“伤及无辜?在这东墨除了我自己这个最无辜的人以外,我还有别的无辜者需要顾及吗?”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开始回忆起那些和夏侯冽在一起的日子,她记起那个奶奶所送的送子枕,记起夏侯冽每次在他们缠|绵之后,都会将她圈在臂弯里,然后指着送子枕上的百子图问她如果他们生了孩子,她希望孩子长得像哪一个小童子。。
赫连墨霄,你真是好缜密的心思!
见他们如此僵持着,轿子外已经响起了一阵阵的议论声,不过慕清婉却充耳不闻。
轿子晃晃悠悠的不知过了多久,慕清婉正有些昏昏欲睡之际,轿门突然被踢了三下,“咚咚咚——”的一下将她惊醒。
他刚才绝对是故意的!
每次这样的夏侯冽都弄得她哭笑不得,可是那个时候她尚未确定自己的感情,如何敢轻易让自己生下另外一个生命来跟着受苦?
惊呼声再次回荡在整个大厅,原本还吹打得热闹的鼓乐唢呐不知何时已戛然而止。
耳边很快有一个声音响起:“请王妃恕罪,这是王爷的命令,只要拜了堂入了洞房,你身上的十香软筋散便会得解了。”
这样的误会最可怕,到时候她还有何颜面去面对夏侯冽?
耳边又传来司仪的大声唱和:“二拜天子!”
会不会还是像以前那样热切地期盼着他(她)的来临,还是会像对待云萝腹中的孩子一样,亲手扼杀呢?
一想到这些,她就恨不得立即飞奔到他面前,亲口跟他说出这个消息,然后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反应。
这里,有她的宝宝了呢。
他尽量避开慕清婉的脸,不让自己有动摇决心的机会,只要赢了这一次,以后他会补偿她更多。
很快,轿帘便被掀了起来,一只布满厚茧的大掌伸了进来,手心朝上伸到了她跟前。
宛若一尊人偶,慕清婉在噪杂的鼓乐声中任凭赫连墨霄将她牵进了礼堂。
而她,居然一直不知道!
“这上面每一个小童子都很可爱,很漂亮,不如咱们每一个都生来看|看|吧?”
慕清婉声音冰冷,丝毫不为所动。
因为她本就是从福禄王府出阁,所以仪式便只是花轿从王府出发,然后绕城一周,再返回王府拜堂。
也对,赫连墨霄是他的二哥,他的婚礼他这个弟弟在此也是天经地义的。
她可不认为真如他所说,是他看重自己,才花这么心思,让她风风光光地嫁给他。
面对赫连墨霄这一出人意表的举动,慕清婉的面上虽然仍维持着清清淡淡的笑容,似是平静无波,可是手已经在身侧握紧。
“很简单,本王自会如珠似宝地待你,等到孩子生下来,亲自抱给他的父皇去看,你猜到时候夏侯冽见我抱着你和他的儿子,他会怎么想呢?”
他知道新娘子就是她么?
慕清婉并没有伸出手去,只一径低着头,直到一个刻意压低了声音的低沉嗓音响起:
她几乎将银牙咬碎,这才将攥紧拳的手指缓缓松开,搭上了那只伸过来的大手。
她还记得当自己说不想跟他生孩子时,他的脸色有多么可怕。
她在想,不知道夏侯冽知道了她有了他的孩子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原本该被遮掩的美颜乍现,尽管喜娘已经眼明手快地将头巾拾起重新给新娘盖上,但是四周响起的抽气声与赞叹声已经表明,那张脸,已经毫无遮掩地被众人瞧在眼里。
“本王最亲爱的王妃,仔细把一把自己的脉吧,身为一个娘亲,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失职了么?”
每次只要她指着小童子的话,夏侯冽一定会说其实他想生个公主,然后等到下次她指着一个小女童的时候,他又会耍赖说其实生个皇子也不错,到最后,他又会说:
可是当耳朵里听到那句“二拜天子”,她还是怔住了,天子?东墨王?那不就是恒之?!
他也来了?
赫连墨霄的心思太深沉了,她根本猜不透。
慕清婉听着外面传来的喧闹声,心中复杂难言,这个赫连墨霄把婚礼搞得如此声势浩大,到底是要干什么呢?
此刻,花轿外面,鼓乐震天,热闹非凡。
慕清婉冷哼一声,反唇相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