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待浪子也行登岸,却发现渔村早被空置,全无半分人气。
浪子也行不信邪,又领人疾驰了数里,还是如此。
都指挥使一心剿寇,自然不能让邻近百姓受苦的,早便坚壁清野了,只待倭寇粮尽力弛,再一举全歼。
浪子也行亦想到了,按说如此南都省他是不能再留,沿海南下才是道理。
可被大烟控制这些年,浪子也行没少拿大烟陷害倭人,以便他控制在手,就连在福建和广东一带的倭寇对他丧心病狂之举已有所闻,不少倭寇与浪子也行势同水火,杀之为快。
再加之浪子也行此番大败,若南下越发有人会置他于死地了。
所以浪子也行只能说是走投无路了,想到这些年来一心要勾结北虏人的努力,悉数被如今一统倭国的北朝将军所窃,浪子也行也心灰意冷了,当下便立誓要同韩悼滑等人同归于尽。
那一夜,浪子也行领着他的残余和南都指挥使司军杀了个混天黑。
浪子也行被重伤,是一个对他极是忠心的家臣拼死将他救出重围。
韩悼滑自请追击。
在追到一处荒废的码头前,浪子也行醒过来,见韩悼滑率军追来,再无退路。
浪子也行用倭刀刀鞘支撑躯体站了起来,用不甚流畅的汉语向韩悼滑喊道:“韩大人果然要将我等赶尽杀绝不成?”
韩悼滑回头看了看身边的人,皆是他亲信,再无忌惮道:“只能怪你自作聪明。你们不过是我等养的一条狗,听话便留着,胆敢擅作主张的便只能死了。”
浪子也行笑了笑,“擅作主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也是,当年你连亲生兄弟与侄子都能借我等之手杀之,更遑论如今我等。”
听浪子也行说起当年韩悼操和韩修之死,韩悼滑不禁心虚,喝道:“少信口雌黄。”
浪子也行冷笑道:“当年韩悼操与韩修反被我等围困,你原就不远,完全能来驰援,你却故意按兵不动,最后才姗姗而来,这才令韩悼操父子全军覆没。我说得可有错?”
韩悼滑恼羞成怒,直喝道:“杀他,杀了这个满口胡言的贼寇。”
令下,少时浪子也行与其家臣倒在乱箭之下。
见浪子也行死,韩悼滑这才按捺住了心内的浮躁与怒气,下马向浪子也行走去,想要亲手再补一刀,不然他实在放心不下。
可就在韩悼滑拔剑举起,就要往浪子也行身上刺去时,躺在血泊中的浪子也行忽然坐起。
电光火石间,浪子也行的肋差便一举刺进韩悼滑鱼鳞甲腰腹间衔接的缝隙。
那时,就算是其余人把浪子也行砍杀,令其再无力还天,但终究也是迟了。
☆、第188章第结局回羡鱼得孕依依死,束御外敌封少保(八)
韩悼滑虽有将军府祖传的续命良药,终究让他挨到军医来救。
就算如此,却因伤情过重,大夫也不敢有十分把握,只道若能挨到天亮,便大碍。
然,俗话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天理循环,报应不爽。”韩悼滑便是应在这话上了。
五更才起,韩悼滑便现了回光返照之兆。
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意思,韩悼滑已知自己命不久矣,便将此生的罪孽都说了,后千叮万嘱让韩束仔细裕郡王。
罢了,枭雄一般的人物韩悼滑,终因伤重不治而死。
这日正好进了六月下旬。
彼时明威将军府内,众了一如往日地行事,面上十分和睦,暗地里则是各有一本帐。
花羡鱼因近日越发贪睡了,起身又迟了,来到福康堂,韩太夫人正在用早饭。
韩太夫人见了笑道:“我年轻时也贪睡。”说着让花羡鱼陪她一块用早饭。
只是不知道为何,今日的一碗鱼冻就让花羡鱼遭了大罪了。
这鱼冻最是鲜香嫩滑,韩太夫人牙口不好十分爱吃,所以大厨房无一日不做的。
大厨房知道韩太夫人的胃口,所以这鱼冻做得腥味也不算重的。
偏今日花羡鱼不同于往时了,这鱼冻才一入口,花羡鱼便觉腥味重得难以忍受。
花羡鱼一个没忍耐住,便要吐了,且这一吐怎么都止不住了,非要花羡鱼把苦胆水都吐了出来,才消停。
这下可把旁人吓得不轻,韩太夫人直要拿问大厨房的人。
到底是留心瞧了花羡鱼数日的人了,丽娘当下忙劝住韩太夫人道:“老太太消消气。只怕这回是喜不是祸。”
韩太夫人也是过来人,怔了一会子便想明白了,欢天喜地地直让人去请大夫来。
莫大夫一来脉息一诊,便直同韩太夫人和花羡鱼等道喜,说是花羡鱼已得了一月余的身子了,只是头三个月十分要紧,叮嘱定不能劳累了。
这可是准信,这下可把韩太夫人给喜欢得合不拢嘴了,给莫大夫的药礼比往里多是不消多说了的,还让前头总管事的打赏府里上下多一月的月钱。
那时柳依依正抓紧时候,想在花羡鱼过问前把几件要紧的,以为是可撼动花羡鱼在将军府根基的事情都办了,待花羡鱼来了也无计可施。
可就在这时,却听闻花羡鱼有喜了,柳依依一时怔得不轻。
看着手里自以为要得逞了,终可让她翻身做主的庶务,柳依依觉着空落落的。
而秦夫人因想着要看花羡鱼和柳依依斗个你死我活的,所以这一月多来,竟装病在床,对花羡鱼和柳依依的种种作为故作不知。
然,转眼过去一月有余,却风平浪静,气得秦夫人背地里直骂花羡鱼和柳依依都是扶不上墙的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