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小卿,被师父罚到院子里,对着影壁跪着,只穿着小衫,裤子褪在腿弯,姹紫嫣红地屁股就明晃晃地晾在风雨里。
虽然,此时家里的人并不多,除了福伯、喜伯、二叔,还有师父院子里的丫鬟琴棋、书画,再没有别人欣赏到这难得的风景,小卿依旧是羞恼无比,心里恨不得立刻将玉翎抓过来,抽筋扒皮,再抽上十年板子。
此时,只是罚你跪着,已经是便宜你了。小卿冷冷地看着玉翎,你还敢摆出如此委屈的神色来,把你惯的。
小卿心道,这次若是不好好收拾得你刻骨铭心,不把你那任性狂妄的性子改了,以后,我也不用再当你的师兄了。
“燕月起来吧。”小卿起身,伸手拿过燕月手上的托盘,放玉翎头上,提壶,倒了一杯茶水,又放下壶:“顶好了,茶水洒出一滴来,就罚十下板子。”
玉翎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师兄已经罚过玉翎板子了,为何还要这样责罚玉翎?”
小卿淡淡地道:“虽然罚过了,不过是罚得轻。你可知师父是如何罚我的?”
“在院子里罚了五十臀杖,由福伯施刑。”小卿轻叹口气:“便是裤子也不许提,又命膝行到影壁那儿,跪了三个时辰思过。”
玉翎不由目瞪口呆,连燕月也愣住了。
小卿又拿起了书,边看书,边漫不经心地道:“这些责罚,师兄可都是替你受的。所以,你最好乖乖地,我吩咐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别惹急了我,没等到家,就罚你褪了裤子跪规矩。”
玉翎吓得噤若寒蝉,燕月也为玉翎叹气,这下小翎是真的惨了,敢连累老大在师父那里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兴坪镇,端木世家。
整个镇子,倒是有大半个镇子的产业都属于端木家所有。
端木府也很恢弘。家主端木长风,五十多岁,略胖。他与端木夫人十分恩爱,只是并无所出,二妹端木长华出家峨眉。幼弟端木长歌夫妇,昔年皆死于展红颜之手,留有两个女儿,端木烨和端木汐。
如今端木的大小姐,正是端木烨。而端木汐,却几乎没有人见过。确切地说,是没有人见过端木汐的脸。因为传说端木汐命格十分奇特,见过她真面目的人,都会被她克死。
因为,她一出生,就先克死了产婆,然后克死了娘,然后,就克死了父亲,便是照顾她的丫鬟,也被克死了好几个。
最后,她只能带上面纱,深居简出,端木家,才渐渐平安。
所以,堂上与龙夜、龙裳等相见的端木家人,就只有端木长风夫妇和端木烨。
端木烨刚满十八岁,容貌堪称国色,很喜欢笑。她拉着无忧、莫愁的手,很是高兴:“两位妹妹以后住下来,府里就热闹许多了。”
龙夜向端木长风问了安好,又送上一个乾坤钥匙,请端木长风收下:“这是大哥命送给端木前辈的。”
端木长风心道,这玩意,我都买了一堆了,还用你送。
龙夜笑道:“这枚乾坤钥匙是独家正版,做工精良,材质也是上好的金丝楠木,与市面上那些假冒的仿制品大有不同的。”
龙裳也笑:“还请端木前辈尽量支持正版。”
端木长风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世上也就只有傅龙城的弟弟能做得出来这种事情,便是武林至尊神秘的乾坤宝藏,也能拿来开这种玩笑。
小卿和玉翎在镇上的客栈等龙夜、龙裳,只燕月陪着六叔、七叔来到端木府上。
端木长风一定要挽留三人用饭。龙夜推辞不过,只好应了。
龙夜怕小卿等久了会担心,便让燕月先去客栈中告诉小卿一声。
燕月便先告退出去。
龙夜、龙裳随了端木长风夫妇去用饭。宴席极丰盛。大家宾主两欢。
吃饱喝足,已是正午。龙夜、龙裳觉得有些乏累。
端木长风便邀请两人去偏厅小憩。两人便也应了。
外面天气炎热,偏厅里很凉爽、舒适。两人在榻上躺了,不一会儿的功夫,竟真睡着了。
客栈的上房很有些档次,单独的跨院,收拾得干净雅致。
小卿沐浴更衣,煮茶。院子里的葫芦架,特别的翠绿,茂密,开满了洁白的葫芦花,更是垂下无数嫩绿的小葫芦,随风轻摆。
玉翎沐浴更衣后,如无暇美玉,在阳光中熠熠生辉。
如今微垂了头,跪在地中,背脊挺直。
小卿有些叹气,实在不忍让这样的精致因了自己的暴戾而滚落于尘埃之中。
师兄无话。玉翎心中忐忑。
“玉翎知错了,愿领师兄责罚。”玉翎出声请责,目光落在几案上那柄红木戒尺时,不由瑟缩。
这是入宿客栈时,在门前的杂货摊上买的。既然老大特意命买了,一定是要教训自己的。
虽然在马车上时,玉翎头上顶的茶并未曾洒出一滴来。
这一是因为傅家弟子自小被罚抄书,常在头上顶墨,锻炼出来,二是因为玉翎武功高超,耐力非凡,三是因为官道平整宽敞,赶车的人车技高超,不曾骤然颠簸或是停车,四是因为燕月很怕玉翎不慎将茶洒出,故此暗暗以内力凝聚成屏障,偷偷地封在茶杯上。
也不知老大是发现了,还是没发现。反正这一路来,老大到底是不曾再寻玉翎或燕月的错处。
到了兴坪镇。小卿也是含笑命了燕月护送六叔、七叔去端木家,他与玉翎在客栈等候。
只是进客栈时,老大的脚步才略停顿了下,在杂货摊的老伯那里看中了这个戒尺,并问玉翎道:“你瞧着可合用?”
虽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把玉翎窘迫得满脸通红,不愿作答,又不敢不答。
总算卖货物的老伯和蔼可亲,接了小卿的话道:“小人所卖的戒尺,可是与呈贡书院的戒尺一般无二的,与家中子弟最是合用,皮肉之痛,不伤筋骨的。”
小卿接过老伯双手递过来的戒尺,微微一笑,递给玉翎,按老伯的报价,付了银子。
玉翎双手托着戒尺,几乎可以想像得到这戒尺落到自己身上时的疼痛,又是窘迫,又是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