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 蓬莱国
位处蓬莱与灵月边境的绝情谷里,传来男童银铃般悦耳的笑声,站在谷外接人的女子闻声不时回眸,眸底荡漾着幸福的浅笑。
“是阿离吗?”上官沫深邃的眸底闪过一抹光亮,见皇甫羽晴点头,不由感叹光阴似箭,当年那个襁褓中的婴儿已经能跑能跳,能说能笑了,可是他却依然独身一人。
“师父在紫竹林正教他念书呢!我带你过去瞧瞧……”皇甫羽晴莞尔一笑,当年离开京城后,她便让上官沫送她来到了绝情谷,世界虽大,想要避开南宫龙泽的追捕却并非易事,绝情谷不为是一处清静之地。
环境优雅的紫竹林里,空气透着些许潮潮的湿气,汉白玉打造的圆桌圆凳前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正认真的在教一个看上去约摸四五岁的娃娃儿念书。
“人之初,性本善……”纷嫩的小娃儿摇头晃脑跟着妇人念着,那双灵动的水眸却是骨碌碌的四下张望,听见脚步声更是刷的回头望去,当眸光落到皇甫羽晴身侧的上官沫脸上时,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像是看见了新大陆似的。
“师奶奶,有客人来,今天不用念书了……”小家伙扑闪的大眼睛冲着老妇狡黠的眨巴眨巴几下,已经自作主张的离开了位置,奔向皇甫羽晴的同时,新奇的眸光上下打量着进谷的这位陌生客人。
“阿离,这位是上官叔叔,还不快行礼。”皇甫羽晴点点头,眸光同时凝向姚杏花,只见妇人深邃幽暗的眸光从上官沫走进来的那刻,便再也没有从他身上移开。
“阿离见过上官叔叔。”阿离双手抱拳,学着成年男子的模样,彬彬有礼的给上官沫行了礼,水眸深处却依然透着孩子气的打量,一点儿也不怯生,行罢了礼便黏到了男人身边,纷嫩小脸透着一丝邪魅狡黠的坏坏笑问:“上官叔叔,你是我爹爹吗?”
“阿离,不可以没礼貌,上官叔叔是客人。”皇甫羽晴似也没料到孩子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脸颊一阵热意,幸而和上官沫之间的关系不算生疏,之间的气氛还不至于尴尬。
“他是男人。”阿离两眼望苍天,忍不住翻了一记白眼,准备的说上官沫应该是第一个出现在绝情谷的男人,而且看起来他和娘亲应该很熟的样子,如果他不是自己的爹,那他的爹爹会在哪儿呢?
皇甫羽晴也忍不住翻了一记白眼,她的这个宝贝儿子总是那么容易让她在风中凌乱,是个男人难道他就要怀疑是自己的爹么?那他娘该要有多风流才成。
“阿离说得对,叔叔是男人,如果你想让我当爹,我也可以做你的爹。”上官沫那道磁性好听的低沉嗤笑声从身侧传递过来,他的话一出,阿离那小子已经雀跃的跳了起来。
皇甫羽晴石化当场,怎么也没有想到今日的开场白便发生了如此戏剧的一幕,只感觉身侧男人不怀好意的冲着她邪魅一笑,其中深意耐人寻味。
“上官公子这一次是特意来探望他们母子的吗?”一直未出声的谷尊夫人终于开口了,她一出声也让所有人安静下来,阿离冲着上官沫挤挤眼睛,暗示他自己先开溜了,娇小的身子一溜烟儿便消失在紫竹林里。
皇甫羽晴无奈的瞥了一眼宝贝儿子的背影,师父煞费苦心的调教那小子,可是阿离却偏偏淘气得紧,成天挑三拣四,就是不肯好好念书。
“回禀谷尊夫人的话,在下此次前来,除了探望他们母子,还有一些话想单独和羽晴谈谈。”上官沫唇角噙着礼貌浅笑,给人的感觉颇有礼数,却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谷尊夫人眸底闪过一抹复杂异色,眸光从他脸上淡淡扫过,凝望向皇甫羽晴的时,轻柔幽缓出声:“既是如此,那本尊就不打扰你们了,晴儿,你陪上官公子在谷中走走。”
“是,师父。”皇甫羽晴恭敬的点头应声,不过也却能看得出来师父忧心忡忡的样子,待姚杏花前脚离开,她便一脸正色的凝对上上官沫的眸,肃然出声:“上官沫,是家里出事了吗?”
这几年,皇甫羽晴虽有书信寄回,却因顾忌到安全未透露地址,也从未收到过家中信件,对爹娘兄嫂都很是挂念。
“你娘病了,皇甫将军和令兄都希望你能秘密回京一趟。”上官沫低沉道。
他的话出,皇甫羽晴秀眉顿时紧蹙,脱口而出:“我娘她病得很重,对不对?”
上官沫低垂眼敛,犹豫数秒缓缓点头:“嗯,皇甫将军虽然口里说是老毛病,可是这一次病情应该是加重了,据我所知,将军夫人已经卧病在床数月有余……”
“那你怎么现在才来……”皇甫羽晴眸底划过一抹焦躁不安,负气的背转过身体。
“我原本以为……自己的医术可以帮上忙。是我高估了自己!”上官沫深邃幽暗的眸底闪过一缕懊恼之色,他更知道将军夫人的隐疾是日积月累而成。
皇甫羽晴只感觉肩头一热,男人温热的掌心覆盖上来,那只轮廓分明的大手正牢牢地握着她的香肩,恰到好处的力道,此时女人的耳畔传来男人似水的温柔嗓音:“晴儿,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有欠考虑。”
莫名,皇甫羽晴的心尖一颤,抿了抿下唇,缓缓回眸,视线越过男人的手臂,他的肩头,最后落在那张熟悉的俊颜上,男人镌刻的冷毅轮廓线条依然是那么流畅俊美,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只是更显男人韵味的胡渣,多了那些粗犷的胡渣,男人的身上完美的结合的优雅和野性两种截然不同的美。
“还有风灵……她也希望你能够参加她和嵇禄的婚礼。”上官沫幽幽逸出的后一句,更是让皇甫羽晴惊诧的睁大了眼睛,不能置信的凝望着上官沫,激动的舌头打卷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