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羽晴秀眉一挑,依然云淡风轻的嗓音淡淡道:“平南王别忘了,你可是输了赌约的。”
但是再看看男人额间隐隐欲现的黑线,女人眸底又闪过一抹狡黠精光,清冷的嗓音渐缓柔和下来:“只要平南王愿意按照本郡主的意思去做,从今往后咱们之间就算两清了,我也绝不会拿肚子里的孩子来为难你,你看如何?”
女人的话一出口,男人镌刻的英俊轮廓划过一抹复杂,眸光亦同样错综复杂的变化着,直勾勾的盯着皇甫羽晴精致的小脸,沉默数秒才低沉出声:“好!一言为定!”
又商议了一会儿细节,两人才一前一后从巷内出去。却不料,皇甫羽晴刚到巷口回到大路,便恰巧和刚走到酒楼门口的南宫龙砚撞了个正着。
“羽晴,你今天若是再不来酒楼,本王就要亲自到将军府去请你了!”
看见消失好几天的皇甫羽晴,南宫龙砚眸底漾起一抹的欣喜,只是那抹刚刚漾起的喜悦还未来得及在眸底扩散开来,便看见了随后从巷口走出的南宫龙泽。。
南宫龙砚眸底的笑意瞬间僵滞凝固,这两人一前一后从巷口出来究竟是巧合还是?他不能确定的将眸光投望向四弟,眸底划过一抹疑色。
“三哥,早!”南宫龙泽深邃的眸底闪过高深莫测的诲暗之色,紧接着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浅笑,大方的上前打了声招呼。
“你们……怎么会碰到一起?”南宫龙砚倒是不隐藏自己内心的疑惑,深凝南宫龙泽一眼,又将眸光回落到皇甫羽晴身上。
“羽晴郡主约我……谈了点私事。”南宫龙泽抢先一步应了三皇子的话,他真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想到用这种方式来断了三哥对这女人的念想,如果早点让三哥看清楚皇甫羽晴的真面目,三哥自然懂得与这种女人保持一定距离。
男人似笑非笑的唇角勾起淡淡暧昧气息,就连站在一旁的皇甫羽晴也能感受到,不禁秀眉轻蹙,这男人又在动什么坏脑筋,这话说得好像他们之间关系匪浅似的,其实他们也不过就只上过一次床,压根儿就不算熟。
“私事?你们俩能谈什么私事儿?”南宫龙砚突然笑了,眸光闪烁着淡淡戏谑,一副蛮不在乎的口吻,面对南宫龙泽若有若无的暗示,他就像没有听出半点端倪似的。
南宫龙泽深邃眸光微暗,面部肌肉微微抽搐两下,唇角的笑容牵强挂在嘴边:“这个嘛……就不方便透露给三哥了。为弟还有事要先走一步,先告辞了!”
转身离去的同时,南宫龙泽如猎豹般敏锐的琥珀瞳仁,饶有意味的深凝向皇甫羽晴,醇厚低沉的嗓音透着迷人的温柔:“晴儿,那就说好了,明日府上见!”
这一声晴儿,让皇甫羽晴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清澈澄净的水眸安静的凝对上男人饶有趣意的眸光,心里暗暗揣测着他的目的,不过男人只是冲着她莞尔一笑,继而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望着四弟高大潇洒的背影渐行渐远,站在皇甫羽晴身旁的南宫龙砚眸光也渐渐黯沉下来,低沉的嗓音透着几分不悦:“四弟刚才竟然叫你晴儿?羽晴,你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走得如此近了,本王都从来没有这样逾越的称呼过你。”
皇甫羽晴无奈的耸耸肩膀,摊开双手,淡淡应道:“三皇子问我,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和四皇子有这么熟络了……”
云淡风轻的丢下这句,皇甫羽晴便头也不回进了酒楼,只留下男人站立在原地低头沉思,他又不是傻子,刚才哪能真的察觉不到四弟言语间暧昧的暗示。
可是让南宫龙砚疑惑的是,四弟突如其来的变化显得有些奇怪,四弟和皇甫羽晴之间的关系究竟是什么时候得到改善的?为什么他竟浑然不觉?内生滋生出的感觉让南宫龙砚很不舒服,竟有一种被人欺骗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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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可是当这一天来临时,皇甫羽晴还是会忍不住有些紧张,不知道温诗韵究竟会和南宫龙泽谈些什么?
按照约定好的时间,皇甫羽晴在门口等候,没想到平南王倒是个守时的人,健硕高大的身影很快便出现在将军府的大门外。
一袭翩然华丽的金丝软袍,金冠束发,金丝镶边蚕丝腰带,眉宇间透着生猛之气,如大理石镌刻的鼻翼及紧抿的唇,一看便知平常不苟言笑,慵懒的神态透着几分淡漠疏离,微风不时的吹起他如墨的发丝,拂过男人俊逸的脸颊,仿佛画卷里走出来的谪仙一般,俊逸出尘。
“平南王里面请!”皇甫羽晴笑脸相迎,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落下,在这之前她还一直担心男人会不会爽约。
南宫龙泽慵懒的同身后的嵇禄打了声招呼:“你就在园子时随便走走,本王去去就来。”
嵇禄眸底闪过一抹惑色,恭敬的点头应了下来。
“平南王这边请!”皇甫羽晴走在前面引路,男人紧随其后,朝着南厢别苑的方向走去,却不料却在青石小径偶遇曹凤珏。
曹凤珏见到皇甫羽晴,漂亮的杏眸划过一抹异色,当再看清楚她身边的男人时,脸色微微一怔,再反应过来赶紧欠身对着南宫龙泽行了礼:“凤珏给玉南王请安!”
南宫龙泽镌刻的眉头不禁皱紧,今儿是什么日子,没一件事情让他顺心,被皇甫羽晴逼着说违心的话,还遇见了令他作呕的曹家大小姐,若不是这个曹凤珏,他也就不会惹上后面的那些麻烦事儿,说来说去她都是罪魁祸首。
“哼!”南宫龙泽不屑的低哼一声,低沉命令出声:“我们走!”
皇甫羽晴绕过曹凤珏接着往前,两人都没有和曹凤珏说上只言片语,愣站在原地的曹凤珏没有回头,默默地感受着他们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她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曹凤珏也悔不当初,如果她没有一时鬼迷心窍的对南宫龙泽下药,也不会落到今天的下场,不过她至今依然很疑惑,那日南宫龙泽究竟是怎么化解的药性?按照常理来说,他必须要与女子合欢,如若不然就会七窍爆血而亡。
可是,她清楚的记得那男人只是消失了一两个时辰,她再看见他时并未发现任何异样,药性应该是已经过了,可她却始终不知道这一两个时辰内他究竟去了哪里?都做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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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厢苑贵宾阁内,温诗韵早已等候在此,除了她以外,皇甫仪的身影也出现此,夫妇二人神情肃然,不见半点松懈态度。
皇甫羽晴心头微惊,不难猜出这件事情温诗韵已经告诉给了皇甫仪,夫妇二人齐上阵,看来今天这场仗不好应付。
“老臣(臣妾)见过平南王。”皇甫仪和温诗韵起身恭敬的行了礼,虽然知道女儿怀了平南王孩子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可是该有的礼数还是不敢怠慢。
“免礼。”南宫龙泽深邃的眸底闪过一抹不自然色泽,淡瞥一眼身侧的皇甫羽晴,这女人可没告诉他今天还有皇甫将军在场。
皇甫羽晴凝对上男人的眼睛,像是看出了男人眼神里的质问,清澈的水眸无辜的眨了眨,虽是一句话未说,也算是回答了男人的问题,其实她也完全不知情,这事儿都是娘亲一手安排。
“平南王今天能来,看来夫人说的都是真的……”皇甫仪苍劲低沉的声音喃喃道,这话像是说给温诗韵说的,更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到了这一刻他依然不敢相信女儿未婚先孕的事实,而且孩子还是南宫龙泽的,这件事情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温诗韵秀眉轻蹙,见丈夫一脸失魂落魄模样,也只好由她来开口发问了--
“平南王可知道晴儿她……有了身孕?”温诗韵说到后面,脸颊也泛起一阵红晕,女儿未婚先孕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虽然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男人,可人家毕竟是平南王,就算是沾污了女儿的清白,她的态度也还得客客气气的。
“本王知道。”南宫龙泽喉结处不规则的上下滚动,低沉吐出四个字,便又没了反应,一问一答,还真是惜字如金。
“那……孩子可是平南王的?”温诗韵几乎涨红了脸,又发一问。
“是。”南宫龙泽点头承认,却也仅仅如此,便又无下文。
空气瞬间凝固了似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除了几人的呼吸声,似乎再也听不见其它声响,皇甫仪的脸色亦一阵青一阵绿,他这张老脸还真是被这对儿女给丢尽了,气得他此刻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温诗韵是女人,言行举止显得有些拘谨,可是见丈夫一言不发,有些话最终还是得由她来开口:“那平南王打算如何安顿他们母子?”
她这话一出,南宫龙泽眸光微怔,如何安顿?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安顿,又谈何安顿?
虽然没有回答温诗韵的话,可是男人眸底的神情已经透露了他内心的想法,温诗韵气得柔荑紧握成拳,凝望着南宫龙泽的眸光也多了几分敌视。
一旁的皇甫羽晴见情形不对,赶紧上前打起了圆场:“娘,您就不要为难平南王了,女儿一个人也能把孩子拉扯大。”
“胡扯,这简直是胡闹!”温诗韵激动的起身朝南宫龙泽迎面走去,温婉动人的声音透着少有的凌厉:“平南王可是堂堂七尺汉子,总该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吧?!”
“本王做过什么了?就算是和她尚过床,那也是……”南宫龙泽不悦的皱紧了眉头,眯成一条缝的狭长鹰眸在对视上皇甫羽晴警示的眼神后,声音倏然而止。
皇甫仪敏锐的察觉到男人的话,凌厉的目光直扫向南宫龙泽和皇甫羽晴,终于低沉出声:“说,你们俩之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到底是谁的责任?”
南宫龙泽显然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可是皇甫将军也算是他的恩师,他也不想贸然顶撞,于是故意装糊涂的淡淡道:“本王不明白将军的意思!”
他说不明白,温诗韵也忍不住开口插了一句进来:“我家老爷是想问平南王,究竟是不是你强迫我家晴儿发生关系的……”
做爹娘的谁不疼自己的孩子,温诗韵今天这所以要见南宫龙泽,当然是因为他搞大了女儿的肚子,不过她却不是要找男人兴师问罪,只希望能够顺水推舟,成就一段姻缘。
虽然相较于三皇子而言,南宫龙泽的脾气坏了点儿,可是眼下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女儿已经是他的人了,好女不侍二夫,温诗韵这个做娘的也无可奈何。
将军夫人这句直白的问话确实有些过激,南宫龙泽深邃的眸底划过一抹诲暗深色,看来还真是让皇甫羽晴可料准了,问题已经回到敏感话题上。
内心有无数道声音要否定温诗韵的话,可最终男人薄唇轻启,醇厚沙哑的性感嗓音还是低沉逸出一个字:“是--”
这个“是”字刚刚落音,距离二十丈开外的屏风突然发出轰的一声巨响,让众人的视线不禁一齐朝那边望去,当南宫龙泽看清楚刚才挡在屏风后面的面孔时,整个张骤然变色,粗粝的大掌瞬间紧握成拳,愤怒的瞪向身侧的皇甫羽晴。
“你……竟敢给本王下套?”南宫龙泽近乎咆哮的低吼出来。
皇甫羽晴同样惊诧的睁大了眼睛,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娘亲竟然会将当朝圣上请来“旁听”,若早知道是这种情况,她说什么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我真不知道!信不信由你……”皇甫羽晴无奈的双手一摊,声音这刻也变得没有了气力,她知道不论自己怎么解释,男人一定不会相信她的话,如果是她也会觉得,这一切都是被算计好的,约他来将军府,还逼他把所有责任都揽到头上,紧接着便把皇上搬了出来,这简直就是活脱脱的连环计嘛!
南宫彦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身着玄色华贵纹服,墨色围裳,昂然坐于屏风后那把厚重的沉香木椅上,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倨傲冷然贵气。
“这个月十五迎娶羽晴郡主进门,日子就这样定了!”南宫彦沉稳苍劲的嗓音一字一句吐出,胡子连同鬓角的银发也一起在颤抖,他一直想让这个不安份的儿子成家稳定下来,可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君无戏言,随着这一声令下,温诗韵的一颗心也算是落下来了,皇甫仪虽然话不多,可眼下能有这样的结果,对于将军府而言也是最好的,暗暗叹了口长气,正欲开口谢恩,却不料站在对面的南宫龙泽已经抢先一步开口了--
“父皇,这门婚事儿臣不答应。”南宫龙泽眉头紧皱,冷哼一声:“儿臣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算计,这门婚事无论如何儿臣也不会答应。”
“你这个孽子现在还想怎么样?羽晴是朕御封的郡主,是皇甫将军唯一的女儿,如今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你竟然说出这种话来,简直是禽兽不如!混帐东西,朕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南宫彦气得吹胡子瞪眼,这个冥顽不灵的小子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开窍,像羽晴郡主这么漂亮的女子世间少有,如今花落他家是他的福气,他不但不珍惜,还口出狂言。
“反正……儿臣绝不答应。”南宫龙泽说话的同时,鹰眸再次狠狠瞪了一眼身边的女人,真后悔自己会轻信她的话,稀里糊涂的答应她的那个烂条件。
“这桩婚事可由不得你,这亲你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南宫彦一掌拍上椅子把手,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不难看出这一回他是和儿子扛上了。
普天之下,除了皇上以后,堂堂平南王和谁扛上应该都没问题,眼下这父子之间看来要有一场较劲儿了。
南宫龙泽干脆不再应答,气得一跺脚,摔袖而去,反正这亲他是不会成的,绝不会让那女人的歼计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