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怎的来了东十一天?”
武陵道人脚步不停,一步跨出便是千万丈,随口回那人道:“转转而已。”
后面那人兴许是认识武陵,知道他如今已经成为北十一天星主座下之修,便不再多问。
“哼,他来这里干什么?”
“兴许是知道我们星主回来,所以奉命来探查吧?”
“何不杀了他?”
“我们杀了他,北十一天星主会杀了我们。”
“如今星主归来,虽不知何时可回正位王座,可我们又何惧他一纸上之人?”
“随他去,看看能不能翻出风浪来。”
“当初星主大人布下枢隐星之局,六十甲子之前才起了作用,不过弹指已至如今,我心里老不安定,会出事吧……”
“星主乃是七情六欲之化身,何惧天地?”
“这话可能不能说,嘘……”
自然是不能说的。
唐时现在还在小三千之中,他当初剑斩西王母,引起北伽罗的反弹,要与他决斗,将他从星域之中抹杀。
可天地之间者,人。
东诗已有与天抗衡之力,北伽罗忌惮于他,不能公然相斗,于是开一棋局。
两位星主约定,以小三千世界星辰为棋对弈,胜者以己之道布道至三十三天星域,令三十三天所有修士信仰修行胜者之道。败者自封所有神识神魂,消散于三十三天之中,归于十法界,成为虚无。
胜败一子之间,可这一局在来临之前,发生变故。
武陵道人背叛东诗,泄露东诗布局之机密,于是北伽罗出手对战东诗。
至于对战的结果——
唐时仰头看看在自己身周流动的星云,围绕着的星辰的光芒,一切的一切,不管是宇宙的焚风,陨石的光焰,星辰的闪烁,还是整个星域之中流淌着的那种洪荒之气,都给唐时一种无比亲切的感觉。
就是这里,这些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青袍翻飞,唐时回手,一指点向枢隐星,一点青光被从枢隐星之中抽i出,而后唐时的身形化作一道流线型的光芒,转瞬远去了。
他穿梭在小三千世界之中,将自己散落在星域各处的棋子,重新收集起来。
当日一败,棋局还未开始,如今他归来,这天地一局已经在心中。
他在最危机的时候,抹去了自己的记忆,随意抓取了小三千星辰地球之中一人的片段记忆,放入自己的记忆之中,而后封去他自己属于东诗的记忆,继续修炼他的“人之道”。虫二宝鉴与风月神笔皆在,万千诗词不过是人情绪外化之产物,贪嗔痴妄喜怒哀乐,无出七情六欲之道。
唐时的布局,乃是诗之局,亦是风月无边的七情六欲之局。
一路朝着东十一天辅星而去,唐时一路上散开神识,便将感应到的星辰之棋收归己有。
枢隐星原本不过是无数普通星辰之中的一个,只是机缘巧合,于是被他投身,成为整个与天地之战的大局之中,一枚最重要的棋子。
武陵道人乃是从北十一天星域而来,小星辰与小星辰之间有星桥连接,可是辅星与辅星之间,却没有星桥,所以要从北到东,必须通过这两个星域交界处的星桥过来。
方才武陵道人已经经过了交界处,直直地快速通过星桥。
进入东十一天之后,便能感觉到那种令他觉得压抑的气息。
东诗的星主虚影随着时间的快速流逝,而逐渐地变得明亮起来,那原本已经要隐没在星域边缘的线条,重新变得清晰而锋锐起来,充满了东诗以往给人的那种尖锐感觉。
这就是东诗,对于一切不信仰他的人,都存着无尽的敌意。
因为东诗是“人”,是混沌初开之后,七情六欲的化身,他本身便是“七情六欲”,所以但凡是人,不管是本身便是人,还是山石草木飞禽走兽修炼成人身,都要信仰“人之道”。若有人在东十一天星域之中修天道地道,便是与东诗作对。
整个三十三天星域,都是由人组成,无数人,不管修行的是哪一道,都脱不开“七情六欲”,除了佛修,但凡是修士,都能为东诗的日渐强大贡献出一份力。
东诗,乃是偷天换地之人。
在到达辅星的那一瞬,整个星域边缘的虚影,忽然之间大放光芒。
辅星之中有星图星盘,王座在星盘之上,只要唐时重新归于王座,那么属于自己的一切力量和信仰,便能完完全全地回归,东十一天星域,便将回归到最正常的状态去。
然而也是在这一刻,那身背斗笠的影子,快速地穿过星桥,一瞬间到了唐时的眼前来:“受死!”
武陵道人像是一道流星,撞向了唐时,而唐时不过是轻轻地伸手一按,武陵道人只如蝼蚁一样撞击在他掌心之中,又被他一手挥开!
“蚍蜉撼树,不自量!”
唐时冷笑一声,看向那武陵道人。
这便是世外桃源境之中的武陵道人,也是五柳先生本身。然而这一切,不过是唐时笔下的一个故事。
他能以笔画绿辞,便能以笔写武陵道人。
究其所以,不过是虚无之中诞生出的妖魔一般的存在,当初被这武陵道人所叛,而今他归来,先杀武陵道,再灭北伽罗!
武陵道人双眼已红,抬手便洒出一片光网,此乃捕鱼之网,以众生为鱼!
他妄图以此网,捕捉唐时!
而唐时不过摇头嗤笑,根本不将武陵道人放在眼中,右手手掌一抬,风月神笔一出,武陵道人已经色变:“不可能!当初你败给星主,虫二宝鉴与风月神笔俱已损毁!假的!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