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的模样倒是温驯许多,总算不像平常满身匪气,一点就炸了。
湛海勾起唇,说出来的话都带着笑意,“但是我顾不得催,还不还靠你自觉了。”
“嗯,我知道。”他变着法想帮忙,还要考虑周全顾忌自己的面子。
方棋没打算死倔,喊啥拿走你的臭钱之类的二逼话。如果债主换成这个人的话,往后日子不知道要轻松多少。
方棋咧嘴笑了,顺着话领了湛海的好意,“我会按时还的,放心吧湛大债主。”
湛大债主?
得,称呼又改了。
湛海人生中第无数次试图挣扎,“你能好好叫我吗?债主听起来怪怪的。”
“那要叫啥?”方棋仔细思考片刻,头顶上亮起个小灯泡,“不如,咱们拜把子吧?”
湛海:…
拜把子?什么鬼?
“你比我大,以后我叫你哥吧!”方棋愉快的说。
“那个,我说啊…”怎么变成兄弟设定了?湛海感觉胃突然疼得更厉害,试图阻止他继续发散性思维。
方棋爽朗的问,“哥,你要说啥?”
湛海:……
张德忠手下差点打滑,把车开到沟里。
谁要你叫哥了,人家少爷分明是想让你叫老公啊!
他从后视镜里同情的看了眼的湛海,出声替他打破僵局,“少爷,我们是去医院还是回你那边?”
湛海扫了眼鼻青脸肿,像狼狗打了蔫的方棋,做出决定,“去医院吧。”
“别啊,我没事!”听到这话,方棋立刻跳出来阻止。由于动作太大,扯到受伤的肋骨,他痛苦的嚎了声弯下腰,仍在垂死挣扎,“总之别让我去医院,又没啥事,闻那股消毒水味干啥?”
没啥事?湛海扫了眼明显去了半条命的方棋,不予置评,“你都成这样了,难道要我送你回家?”
“别别别!”方棋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十分抗拒这个建议。他要是这样回去,方妈妈尖叫声绝对会掀了房顶。“我妈总喜欢大惊小怪,我等下给她打电话说声,这几天都不回去了,省得她成天在我耳边叨叨。”
“那,你还有别的地方去吗?”湛海见方棋一副去了半条命的模样,提前说,“你身上有伤,我不可能送你去酒店。”
“这…”至于要去哪里,方棋明显没想好。
要是白天,他还能去狗子家接住。现在大半夜的,狗子那货估计跟她老婆颠鸾倒凤呢。
跟前又没有其他关系要好到知道他家那点破事的朋友,方棋大半夜浑身带伤打扰他们,搞不好别人以为是贞子男体现实版,吓得从此带着阴影过完后半辈子。
从他纠结的表情里,湛海已经得到了答案。
趁人之危虽然过分了点,可现在他分明是自己送上门来。
胃部还隐约疼着,都做到这种份上了,再不谋点福利,才是天理不容。
湛海素来镇定的声音,轻微抖了下,“那么,要来我家吗?”
作者有话要说: 方棋:你喜欢我叫你湛哥哥吗?
湛海(一口老血):喜…欢…
☆、沉沦5
长长的路仿佛驶不到尽头,车里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发动机嗡嗡的声音。
方棋把今天发生的事串起来,总觉得突然。
“说起来…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湛海没想到他憋了半天,后知后觉说了这么一句。他奇怪的看向方棋,“问什么?”
“我家的事…”说完,方棋恨不得把舌头拔下来放油锅里滚两圈。
平时总掖着藏着恨不得带到棺材里陪葬的黑历史,好端端的,怎么突然主动挑起来了?
况且眼前这可是高高在上的人,平日里锦衣玉食,哪有兴趣听什么底层的跌打滚爬。
湛海听出他在问什么,垂下眼,淡淡的说,“我知道。”
街边路灯忽明忽灭,湛海侧脸在昏黄灯火里光影交错。
方棋定定凝视他,恍惚出了神。
湛海眉形好看,眼睫挺长,又黑又浓,在眼睑上细细密密投下剪影。近距离看他皮肤光滑细嫩,完全可以去给任何大牌化妆品拍摄广告。
方棋忽然觉得口渴起来,他倾身拿过湛海拧开的那瓶水喝了一大口,慌忙移开视线问,“你知道什么啊?”
见他压过来,湛海反射性身体后仰些许,方便他拿到水瓶。他喝完随意把瓶子放在旁边,瓶口亮晶晶不知是残留的水珠还是唾液。湛海坐直身体,忍住拿过瓶子舔两口的冲动,转过头看向另一边窗外。
“关于你家里的事…应该说你父亲的事。通过不正当的手段了解你,抱歉。”
“没关系…”方棋猛地记起,曾经狗子说湛海查过他,便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