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滂沱大雨下,一个环形的小山谷外,三个人影鼎足而立。
这样的暴雨,粗大得不下小儿手臂的雨柱,砸在常人的头上,无异于天外飞石,能在这般情况下,仍然若无其事的,自然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也不见他们如何作势,雨柱落下,便如有一个无形的光罩阻拦一般,一丝一毫都不能沾身,便是他们的脚下,也一片干燥,在这犹如泽国一般的泥地上,显得分外的突兀。
“喂!”
“你们两个外来人掺和什么?”
“这是我们破山城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们外人插手。”
在稀里哗啦的雨声中,一个轻佻的声音,忽然响起。
说话的是一个二三十岁的青年修士,长得还算端正,一身衣着也是考究得很,每一处边角皆绣上了华丽的金丝花边。
可惜的是此人又是敷粉又是熏香的,看上去油头粉面不类正人,目光更是始终游移不定没有焦距,将他的形象破坏无遗。
在提及破山城的时候,这油头粉面的年轻人终于第一次凝住目光,望向了另两个修士。
不过这一凝,却更让人厌恶,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仿佛看上一眼就是施舍一般,“哼!”
“小子,你想死吗?”
年轻修士的话音刚落,一声冷哼,骤然响起,紧接着森然的语气,更不会让人怀疑他话里的意思。
年轻修士先是怒目而视,继而目光不由得又习惯姓地闪躲了起来。
对方是一个看不出年纪的修士,脸色及头发皆是一片惨白,脸庞上仿佛没有一丝血肉一般,只是皮包着骨头,看上去跟个骷髅头没有什么两样。
尤其是他的眼睛,时不时闪出绿光来,就跟乱葬岗中的鬼火,让人见了心中便不由得渗得慌。
目光下移,只见得一身宽大的黑色法袍,将他高瘦的身架笼罩在其中,偶尔一阵微风拂过,黑袍紧紧地贴附到了身体上,隐隐竟能见得肋骨的痕迹。
这哪里是人?分明是一个活着的骨架。
这副奇异相貌,再加上阴鸷的表情,森然的话语,让年轻修士一时胆怯,不敢接口。
很快地,他又反应了过来,仿佛为先前的怯懦感到耻辱一般,怒喝一声:
“你才是想死!”
“小爷今天就让你们这些乡巴佬见识见识破山修士的厉害!”
说中手上一翻,几枚圆滚滚的,核桃大小的土黄色圆球落入了手中,作势欲扔。
黑袍修士冷笑声声,也取出一杆旗幡握在手上,一副有种你就有来的样子,让年轻修士更是怒火冲天,手上的土黄色圆球上光华大作,一股暴烈之气升腾而起。
“两位兄弟,两位兄弟,有话好说嘛!”
恰在两人剑拔弩张之时,另一个矮胖的修士连声劝解道。
这人看上去中年上下,胖墩墩的身子几乎看不见脖子,上面顶着一个硕大的脑袋,又寸草不生,油光铮亮的,便是在这昏暗的雨夜中,也不时反射出光亮来。
“我们来此都是为了杀荒兽,何必伤了和气呢?”
“等等各凭本事就是了。”
矮胖修士的话可算是持中,说起来此人倒也厚道,先前年轻修士的话,可是将他也一起骂了进去,能不落井下石,合着黑袍修士一起围殴,就算是不错了,更不用说出面劝解了。
“哼!”
“滚开!”
可惜他的一番好意算是被当成了驴肝肺,夹在他们两人的中间,更是感到一阵阵无形的压力,显然两人随时都可能出手,看他们一个刻薄轻浮一个阴鸷狠辣的模样,动起手来怕也是不会顾忌他。
矮胖修士也只得苦笑了下,也只得避让了开来,再晚上一步,说不定劝架的就要上去干架了。
果不其然,他方才一让开,浓密的阴云之气化作出一只猛虎状的巨兽,临空扑至,却是黑袍修士先下手为强了。
阴云巨兽的体内,鬼哭声声,无声人形的影子闪动,仿佛是由无数的阴魂聚合而成的一般。
这巨兽尚未扑到,一个森寒气息,就已将年轻修士笼罩,同时心中一阵阵的悸动,仿佛整个人都要给撕成了无数块,被不知多少阴魂分食一般。
他的脸上白了一下,旋即怪叫一声,手上一扬,一直散发着犹如大地一般光华的圆球,豁然脱手飞出。
这圆球虽然都有核桃般大小,三五个便塞满了手掌,可与眼前的阴云巨兽相比,自然算不得什么,连塞牙缝怕是都不够吧!
在恐怖的阴影笼罩之下,那几枚土黄色圆球一闪即逝,仿佛飞蛾扑火一般,径直投入到了阴云巨兽的口中。
“爆爆爆……”
年轻修士的脸上闪过一抹潮红之色,连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