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五百里,三千里,六七千里,万里开外!
短短几日间,老金桂的根系已经扩张到了覆盖方圆一万里,直入地下三万里的恐怖程度。
除开白玉轴杆每天抽取后分配给它的那一部分天地灵髓,老金桂自身庞大的根基还源源不断的抽取地脉灵髓,不断送往庞大的树干各处。
也就是几天的功夫,老金桂的树干已经膨胀到千丈粗细,高度更是拔高到了万丈高下。
如果不是菡翠崖的护山大阵遮挡了外人的视线,此刻老金桂树干的巨变定然被人发现。
地下三千里深的地方,鼠爷浑身翻滚着一缕淡淡的银光,犹如一抹银色的影子快速在地下穿梭着。他顺着一条粗大异常的老金桂树根急速狂奔,小巧的鼻头飞快的抽动着。
“不远了,嘿嘿,不远了!往哪里逃?”鼠爷眸子里喷出两条极细的银光,细细的银光喷出数十里远,在最顶端两缕银光膨胀到百亩大小,犹如两团风车急速的旋转着,银光照耀之处泥土砂石一片透彻,宛如琉璃一样透明无瑕。
鼠爷在地下狂奔,所过之处有好几条规模极大的灵晶矿脉,但凡靠近鼠爷身体方圆千丈内的灵晶,全都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尽被鼠爷出自本能的纳入了体内巨大的收纳空间。
骤然间,鼠爷尖啸了一声,他身体一晃,长长的尖尖的尾巴一抖,猛地向前一甩,一缕极细的银光飞掠,狠狠打在了这条老金桂树根的尽头。
一抹淡淡的,拳头大小的幽影被银光一击命中。银光炸开,化为一团方圆百丈的银雾将幽影死死包裹。
细微的震荡中,银雾凝结出一条一条极细的锁链,三下五除二将那团幽影缠得和粽子一般。鼠爷一个飞扑到了这团幽影面前,得意洋洋的朝着它‘吱吱’笑了几声。
“跑啊,给鼠爷跑啊,继续跑啊!嘿嘿,幸好鼠爷精明过人,总觉得你这大木桩子有点古怪。嘿嘿,果不其然,还是让鼠爷我抓住了你的狐狸尾巴!”
飞快的绕着幽影旋转了几圈,鼠爷看着这团幽影‘啧啧’惊叹道:“真是……有趣啊!没能度过雷劫,没能化身为树妖,本体灵智都被天界彻底击毁了,居然还能生出……魔怪来!”
“树魔?真是珍稀品种,难得一见呵!”鼠爷尖尖细细的尾巴戳了戳这团幽影,人立而起,两个前爪抱在胸前,趾高气扬的说道:“甭装了,在鼠爷面前,装孙子是没用的。”
一声沙哑的咳嗽声响起,小小的幽影一阵蠕动,变成了一株拇指大小的细微金桂树苗,颤巍巍的悬浮在鼠爷面前。火柴棍粗细的树干上,一张苍老的面孔悄然浮现,虽然微小,但是细节栩栩如生、纤毫可见。
苍老至极的面庞,眼角眉梢的表情格外的怪异,透着一股子极度扭曲的狰狞和怨毒之意。
“我们无冤无仇!”树干上的苍老面孔嘴唇蠕动着,声音极其沙哑的低声嘶吼着:“你们占了我的本体,日夜践踏于我,我怕了你们,什么都没干!你追我作甚?你绑我作甚?何必苦苦相逼?”
滔天怨气、无边怨毒,无穷无尽的负面精神波动化为无数黑色的桂花,呼啸着在那小小的金桂树苗身边急速的旋转飞掠,发出极其刺耳的声音。
这声音邪门异常,好似带着钩子一样,普通生灵若是听到这些黑色桂花急速飞掠发出的声响,或许魂灵儿都会被勾出来。
鼠爷则是嘴角勾起,露出四颗雪亮的大门牙,得意洋洋的看着这株小小的金桂树苗:“哟?开始发疯了?嘿,怨气冲天哪,可是你冲着鼠爷发飙是做什么呢?你沦落到这种地步,能怪咱们么?”
苍老的面孔咧嘴狞笑,声嘶力竭的嘶吼着:“我与世无争啊,我从未伤人性命,我从未和人争斗,为何要天降雷霆,灭我灵神?”
小小的金桂树苗剧烈的颤抖着,树干上的苍老面孔张开大嘴,嘴角不断有一滴滴黑色的粘液喷出。
鼠爷歪着脑袋看着这小小的树苗,过了许久才幽幽说道:“是啊,为什么要被雷劈呢?你倒霉呗!”
鼠爷的话轻佻异常、充满挑衅调侃之意,金桂树苗上的苍老面孔气得面孔扭曲,甚至小小树干上的树皮都裂开了好几条裂口。
“我倒霉?”苍老面孔声嘶力竭的尖叫着。
“难不成,要说你很好命?都挨雷劈了,你不倒霉谁倒霉啊!”鼠爷‘咯咯’笑着,翘起尾巴,狠狠的朝着那张小小的苍老面孔一通乱扎:“不过,少说闲话,这几日里,你鬼鬼祟祟的偷窥天哥儿,怎么着?胆儿肥了,想要夺舍?可是……你是魔怪嘿,你没办法夺舍人躯的,你不知道么?”
苍老面孔骤然一僵,他愕然看着鼠爷,突然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不可能,不可能!为什么不能夺舍?我知道的,可以的,一定可以的,我不会弄错的,只要我吞噬了他的灵魂,我一定可以的!”
鼠爷的尾巴一卷,狠狠抽在了小树苗上,将它抽得差点断成了两截。
“真是麻烦,看你这模样,也是刚刚凝形,什么都不懂,和你没办法说道理。鼠爷我,一贯相信,道理比不过拳头,干嘛要和你说道理啊?直接毒打就是了!”
第三百零七章 树魔(2)
鼠爷竖起了两只前爪,比比划划的在面前勾勒出一抹一抹诡异的符箓。
突然就有一层色泽诡异的火焰从小树苗的身上燃烧起来。
这火焰的颜色,就好像氧化的银子一样,银亮亮的透着一丝淡淡的黑色,黑漆漆亮晶晶中又带着一丝纯银,很鲜艳,很明媚,很怪异,却给人一种很好看的感觉。
小树苗宛如被丢进了石灰坑的鸭子,歇斯底里的惨叫起来。
那叫声凄厉到了极点,人间言语无法形容它的叫声有多么的难听,有多么的恐怖。
它看向鼠爷的眼神,同样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充满了怨毒,充满了仇恨,充满了世间一切的狰狞和恶毒。
同时它对鼠爷又充满了恐惧,就好像被一头饿虎毒打的小白兔,小小的树苗剧烈的抽搐着,不由自主的发出了绝望的哀鸣声:“饶……饶命!”
鼠爷背着两只爪子,四平八稳的站在小树苗的面前,慢悠悠的说道:“你,居然妄图夺舍天哥儿!你可知道,天哥儿是鼠爷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你若是夺舍了他……啊呸!你就没这个功能好不好?”
劈头盖脸的在燃烧的小树苗身上抽了一耳光,鼠爷冷笑道:“你也是阅历浅,你看看,天地间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无数,真正能够夺舍人身的,能有几个?”
“人族肉身死亡后遁出的神魂、灵魂、阴魂等等,这是一个。原本就和人体同源而生,夺舍也是自然的事情。”
“那些厉鬼也算一个。从人魂转化的厉鬼固然是和人体同源,那些所谓天地自然生养、繁衍而成的厉鬼,他们归根到底,其实也是人魂凝聚,夺舍也是熟门熟路,自然不难!”
“除此之外,但凡其他异类得道之物,无论妖魔,无论邪祟,乃至你这种魔怪,谁能真个的夺舍人身?最多最多,就是让人神智迷乱,作出各种奇形恶状之事,这就是你们的极限!”
“毕竟,人体乃天地造化,世间最完美的躯体。三魂七魄,一一对应人体的各项功能,缺一不可,缺了一件,就根本不可能夺舍。”
“这就好像,你一吃屎的大黄狗,想要和一条母鲸鱼配对,这……用天哥儿的话说,大小型号都配不上,这怎么折腾?”
“所以呢,你是不可能夺舍天哥儿的。”
“但是呢,你有这个念头也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