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郦沧山满脸急切的模样,郦芜蘅的心有些震动,她深吸了一口气,对郦沧山说道:“爹,我是真没什么事,你不相信我的话,总该相信大夫的话吧?大夫,你开药吧!”
等郦芜蘅和郦沧山提着几包药出来,郦沧山嘴里还在嘟囔:“这大夫到底行不行啊?怎么就说没什么事呢?明明就是生病了啊,大家都记得很清楚啊……不行,看来,这大夫还是不如曾大夫啊,不行就找莫老好好给你看看。”
郦芜蘅捂着嘴巴想笑,“爹,你别折腾了,我真的没事,真的没事,你还记得上次曾大夫怎么说的吗?他说了,我没什么事,以后好好养着就没事了,你看我们家,这一年多来吃的多好啊,而且,我不是到现在也没发病吗?爹,有可能那一次就是最后一次,你就别再为难人家大夫了,好了,我也听你的话,开了这么多药,我都说了没事,你偏偏不相信!”
郦沧山思忖半饷,“可我还是……”
郦芜蘅调皮的牵着他的手:“爹,我真的没事,真的真的没事,我跟你保证,你相信我吧。好了,别磨叽了,我们在药铺就耽搁了好长一段时间,走,我们去看大哥,给大哥买点东西。”
西康县的书院就叫西康书院,站在门口,郦芜蘅让人进去叫郦修远一声,她和郦沧山站在门口。
“这里我都没来过,你大哥啊,从来没要我和你娘操心!”郦沧山望着里面,手上满满的都提着东西,“蘅儿,纸我们是不是买少了?你大哥现在是秀才,肯定要多看书,有时候还要写点文章啥的,切了五斤纸,我总觉得少了,我们该买十斤纸……”
郦芜蘅笑着打断他的话:“爹,我们买这些纸,还不如直接给钱,大哥自己有主意,再说了,他喜欢书,不喜欢纸,我们给钱,他看上什么书了就买,这样不就好了嘛?再说了,我们现在也在县城,实在不行,他差什么了,我每天给他送来,你觉得怎么样?”
很快,书院里面就走出来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他看上去和郦芜蘅有几分相像,和郦恒安一模一样,但他身上那种气质却和郦恒安南辕北辙,行走间,他就像是一个青竹。
看到郦沧山和郦芜蘅,他高兴的走过来,“这段时间夫子带我去见了他的恩师,倒是没时间去看你们,你们上次说要开铺子,怎么样了?”
郦芜蘅急忙冲上去:“大哥,刚见面你就问这么多,走,我们也别在这里站着了,那边有个汤圆的小摊子,爹,你今天请我们吃汤圆好不好?”
郦沧山宠溺的抚摸着她的头:“好,走吧,修远,累不累啊?这是我们给你买的东西,你看看,还差什么,别为我们省钱,知道吗?家里现在不缺钱,你要是少点什么,你就跟我们说!”
到了卖汤圆的摊子,郦芜蘅和郦修远坐下来,郦沧山去给他们端了两大碗汤圆,而他自己却没要。
一看就知道,郦沧山这人省钱,他身上的钱,可以花在孩子身上,可到了自己身上,他却舍不得花一文钱。
郦芜蘅端着碗,问老板要了一个小碗,一边往碗里倒出汤圆,一边说道:“爹,这也太多了,我可吃不下,到时候丢了可惜,你帮帮忙啊!”
郦修远也将自己碗里的汤圆分出一部分给郦沧山,郦沧山急忙把碗端走,“修远,你妹妹小,吃不了那么多,你一个大人,哪里吃不了这么多?快吃,快吃!”
郦芜蘅对郦修远笑了笑,然后就把这几天开店以来的事情跟他说了,“大哥,目前生意还不错,你就别担心家里了,你好好念书,其他的事情,还有我们呢!”
郦修远有些愧疚,“我成天就知道读书,家里的事情我一点也帮不上忙,委屈你了蘅儿,你还这么小,就要把家里的事情挂在嘴上,大哥,大哥还花你们赚的钱……”
“大哥,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血肉至亲,我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就是你们,我赚钱不给你花,要给谁花?再说了,大哥,你要是真的觉得不好意思,那等你有出息了,我要世上最好的东西,你不能拒绝,怎么样?”
郦修远自然是满口答应,在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好好念书,让妹妹爹娘他们过上好日子。
吃完了汤圆,郦沧山就问郦修远吃的好不好,差不差什么东西之类,郦修远都一一回答了,因为是请假出来的,因此,郦修远呆了一会儿,就要回去了,郦沧山有些舍不得,一直跟他说话,郦修远不时的点头。
搞得一旁的郦芜蘅看不下去了,对郦沧山说道:“爹,行了,差不多了,你再这样拖下去,天都黑了,大哥肯定着急回去呢,指不定他的夫子正在找他呢!”
郦沧山这才收回手,可还是很舍不得,一再叮嘱他:“修远啊,你要是差什么,就是这条街,你往前走,那个五谷杂粮就是你妹妹弄的铺子,还差什么,你就跟她说啊,还有啊,你别省钱啊,现在我们家不差钱,不差钱,好好念书,喜欢什么书不要省着,去买,钱不够了,就去找你妹妹,对了,这是你娘让我给你的,她给你做的衣裳和鞋子,还有,这是五两银子,你现在是秀才了,要是和夫子出去,你多少识趣点……”
郦芜蘅百无聊赖,一扭头不经意间看到了一幕。
这是他们有过几次之面的聂思行,此刻他满脸苍白,额头的血迹已经干涸了,暗红色的贴在他惨白的脸上,十分鲜明,他被人推出来,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倒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