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对‘三十年前’这个时间提出疑虑。”顾青行揪出一个细节。
华子笑了一下:“那场灾难不就是三十年前发生的吗?”
“醉仙楼的大火呢?”沈淮初抬眼。
“同年,三十年前。”说话的人就着花生米下酒,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二流子一般的痞相让沈淮初“啧”了一声,他手指张开又收紧,看了眼顾青行,刚想开口,便听得另一个角落里传来声音。
“华子你记错了,哪是三十年前,明明是三十好几年前!”
有人附和:“对啊,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那一年可真是多灾多难啊。”
华子的脸色瞬间变了,他将酒壶、花生米盘子往前一推,霍然起身,“明明是三十年,明明是三十年!”
“你记错啦!”酒馆里的人道。
“我没记错!就是三十年!”华子吼叫着。
“就你一人说三十年前,可我们都记得是三十好几咧!”
华子又大吼一声,他双目赤红,一把掀翻面前桌子。顾青行寒刃出鞘,一剑将桌子劈开,沈淮初则拉了一把双儿闪到一旁。
华子这架打得声势浩大,立在月台边的酒罐子砰砰砰一个接一个破碎,酒馆里的人作鸟兽散。少年避不可免地沾了一身酒,目光冰冷地挽出剑花,凛冽剑气将华子打倒在地。
沈淮初想着这样对待一个普通人有些过了,便走过去打算把华子拉起来,然而在手指触碰上他衣衫的瞬间,这人原地暴起,手一伸一拧将沈淮初掐倒在地。
他的整个眼睛都变了,眼白将瞳仁吞没,血丝遍布其上,像是两张极为细密的网。这一刻他的发丝疯长,分成数股在空中弯曲,紧接着朝沈淮初袭去。
顾青行手腕翻转,剑尖上挑,他将数道招式汇聚为一,青紫之光朝头发斩去。电闪雷鸣之间,沈淮初慌乱出手,燃起一簇火苗按向华子额头,
华子吃痛地放手,接着用更猛烈的攻击回应。顾青行伸手拉起沈淮初,另一只手提剑相挡,两人都没注意到红色舞鞋上的珍珠亮了起来,跟着光芒大盛,将少年和他身后的人都包裹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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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白光散去,那只挡在沈淮初眼前的手移开,陌生的声音入耳,是个音色稚嫩少年人在说话。
“我偷偷把我娘压箱底的嫁衣上的珍珠摘下来绣在这鞋面上了,羽毛是咱们俩一起养的那只小鸟身上掉的,你穿穿看合不合脚?”
沈淮初眉间一挑,把面前还没完全收回去的手往下一按,抬头朝声音来源处望去。
短而窄的巷子里盛满夕阳,少女的脸颊通红,一双红色舞鞋被她和对面的少年共同拿着,羽毛轻晃,珍珠微闪。
“你把你娘的嫁衣给拆了……”少女的嘴微张,将舞鞋往回推去,“这怎么行,快趁你娘没发现,绣回去绣回去。”
“反正那衣裳我娘也不穿了,压箱底多浪费。你快试试,我绣了好几个晚上呢,你看眼睛都熬红了。”少年伸手指着自己眼睛,唇边笑意都快溢出。
少女踌躇了一阵,终是点点头,在少年的搀扶下脱掉自己的绣花鞋,把脚伸进红色舞鞋中。
“这大概是双儿和她的未婚夫。”顾青行的声音适时响起,他自己偏去了头,还不忘遮住沈淮初的眼睛,“非礼勿视。”
沈淮初好笑地“哦”了一声,自己身后的少年是个小古板,而古人讲究这个,好像是说看了人家姑娘的脚丫子就得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