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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有内廷东西六宫, 乃妃子、皇帝等人集中居住的地方。

只看居住的环境,也能瞧出当事人的受宠程度。

承欢郡主在皇宫中也有一落脚处,她居住的地方靠近太后的寿康宫, 而为了方便皇帝请安,寿康宫又靠近大庆殿 ,单是这便独占了别人抢都抢不来的地理位置。

秋末的树木光秃秃的一片, 小道上却点着一盏盏六角宫灯, 其骨架之间以绢纱为装饰, 并外绘栩栩如生的秋景图, 院子亮如白昼。

清芍轻轻地掀开帘幕, 悄无声息地立在一旁, 屋内的熏香炉升起淡淡的清烟。

窗边案桌前立着一女子, 身形纤细,着淡粉色衣裙,外头罩着薄纱,一络络的青丝盘成发髻, 玉叉簪起, 又缀着金步摇。她低着头,神情专注,肤色白腻如脂。

见她完成最后一笔, 清芍才立即上前收拾, “郡主, 可要将这画裱起来?”

“嗯,”看到这副画, 承欢郡主眼底浮现浅浅的笑意, “也不知皇祖母喜不喜欢。”

清芍小心翼翼地将画收起, 道, “郡主作的画,太后娘娘定会喜欢。”

承欢伸出手,任由一旁的侍女替她擦着手,又抹上玫瑰膏护手,淡粉色的玫瑰膏在手上晕开,发出淡淡的馨香。

过了一会儿,窗外响起轻轻的脚步声,一个侍女先掩帘进来,“郡主,刘公公来了。”

承欢郡主了然,点头让侍女引他他进来。

刘公公一进来便行礼笑道,“郡主,皇上有请。”

御书房一如赵言离开的模样,只是候茶的太监早已下去,这会儿只剩下仁元帝和刘公公二人。

“荣安拜见皇舅舅,”承欢郡主行礼道。

仁元帝拿起另一边的折子 ,一旁的刘公公立即领会皇帝的意思后搬了张凳子在她身后,低声道,“郡主先坐一会,”

承欢郡主应允,挨着三脚圆凳的一角坐下,安静等仁元帝忙完,明显已经习惯了。

幸而不久,仁元帝揉揉眉头停下笔,“荣安,”

“皇帝舅舅,”承欢郡主站起,见他一脸疲惫的模样,转身从刘公公手中借过茶递给他,“皇帝舅舅先喝口茶。”

仁元帝心中熨帖,“也就你贴心,”

承欢郡主笑了笑,仁元帝喝了两口茶,一旁的刘公公有眼色地把茶杯接下来。

仁元帝这会儿的心情似乎很好,“荣安向来聪慧,你猜猜今日舅舅唤你过来是为何?”

承欢郡主沉思了一下,笑道,“皇帝舅舅要说的,可是荣安的婚事?”她提起婚事时不像普通女子般扭捏。

“是,今年的状元郎年二十,未娶妻,才华出众,家世清白。”仁元帝道。

刘公公将状元郎的画像递给她,承欢郡主扫了一眼便移开视线,“皇帝舅舅能瞧中的,定是个好的,荣安听皇帝舅舅的。”

仁元帝嗯了一声,忽然想到什么,道,“唯独他家世清白这一项,往后便不会欺负了你去。”

承欢郡主明显也想到了她母亲的事,她点点头,“皇帝舅舅且安心。”

皇帝政务繁多,承欢郡主早早退下。

从大庆殿出来后,走了一段距离,清芍才欲言又止,“郡主?”

“嗯?”不涉及原则的事,承欢郡主的脾气一向很好。

“奴婢明日去帮你打听打听?”

承欢郡主想也不想摇头,看着远处的宫灯,“不用了,皇帝舅舅能看中的,肯定有出众之处。”首先人品便是好的。

她不去追根究底,她是基于对皇帝舅舅的信任。

前面转角处的路有些黑,清芍忙伸手扶住她。

回去之后,承欢让身边的婢女将裱起来的画送到太后宫中。

清芍早已带着几个侍女准备明日出宫的行李。而刘公公给的赵言的画像,也由侍女收了起来。

承欢郡主在外依旧住在长公主府,每月进宫陪太后半个月,其余时间还要留在府中打理府内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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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婚的事,十二月之前,赵言正式领了旨意,是刘公公来宣的圣旨。

收到这圣旨,他还不知这承欢郡主长相如何,脾性如何。

男子二十五岁就要强制配婚,他这与强制配婚几乎没什么区别。

送走刘公公之后,赵言低头看着手中的,缓缓打开,约摸百来字,最后以‘钦此’落笔。

赵梨花和张高二人不识字,但他们认识这黄色的榜,缓缓平复心情之后,她问,“言哥儿,上面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成婚?”

“还没说,只是已经赐下了婚事。”赵言将手中的合上。

赵梨花脑中涌现一个个想法,往日言哥儿参加科考时,她都不如今日焦虑。

赵言被赐婚的事,也传到了朝中和后宫之中。

仁元帝有十来个公主,其中四个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有人得知了此事,嫉妒地差些绞了帕子,但在其后叫人查了状元郎的情况后,心情又好受一些了。

赵言依然在中书门下办事,不过他的位置移到了右侧的办公屋,同一批老狐狸相处。

方一进门便收到了一声祝贺,赵言笑着回手作揖,赐婚的事下来后,他一连几日受到了优待。

朝中一月之中只有两日的假,不说吴瀚与他在同一机构工作都见不着面,李松山和方仲礼更甚。

直到两日假期一来,四人还有陈瞿欢约了酒楼里见面。

见着面,他们互相打量着对方。

方仲礼摸了一把自己那瘦下去的两颊,顶着黑眼圈道,“瘦了,都瘦了。”

“可不是,”吴瀚应和,一脸疲惫,“我每日都睡不醒,去了朝中事情又多。”

陈瞿欢捏了捏自己的,他没长肉也没瘦。

李松山看向赵言,“言哥儿,你怎么样?”

他提的是婚事的事。

“对,言哥儿,怎么样了?”为防别人偷听,他们刻意压低了声音。

赵言轻啜了口茶,“还好,”他的生活节奏并没有因此被打乱。

吴瀚他们面面相觑,偏又不敢议论朝廷中的事。

他们在此相聚还有一事,赵言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他忽然从兜里拿出银钱递给瀚哥儿让他收下。

吴瀚一头雾水,过了好一会才知道这钱为什么给他,他道,“瀚哥儿,我们兄弟,用不着分这么清,何况你之后便要娶承欢郡主了,总得把聘礼准备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