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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房间里,”赵言方要起来,吴瀚已经起身跑进去了。

吴瀚带的是从他爹那偷偷顺来的酒,也是很小的一白瓷瓶,瓷瓶外头点缀着红色的小花骨朵,酒塞一拔,酒香馥郁。

方仲礼嗅了嗅,“这是梅花酒吧?”

吴瀚点头,“应该是吧,”

倒进杯中,尝上一口,入口甘醇,绵长回甘,赵言眯着眼睛,似乎还有种铺面而来清冽的梅花香气,身体一下暖洋洋的,果然是好酒。

两瓶酒一分,他们喝了不过十口的量,前者极淡,后者香醇,醉是没醉,只是情绪被吊起来。

大冬天的,大堂的门敞开着,吃饱喝足之后,两人就这么坐在椅子上正对着院落,赵言贴心地给他们一人分了一床小被子。

一桌的残羹冷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梅花香。

赵言起身,转身去灶房提了热水,替他们泡了杯花茶,“缓缓,还要守夜呢。”

“嗯,”吴瀚迷迷糊糊地坐起,“这日子实在太舒服了。”

方仲礼叹,“是啊,”

听他们谈论着,赵言又用盘子装好瓜果甜点一类的端出来。

他挽起袖子收拾碗筷,方仲礼他们掀开毯子站起来,过来帮他的忙。

用完晚饭,时间还早,赵言提议玩一个游戏,诗句接龙。

“好啊,具体怎么玩?”吴瀚和方仲礼好奇。

赵言说了规则,他不要求前后字一样,只要后一人诗句中有一字是前一人诗句中的最后一字就行。

过年的日子,图个开心。

这个规则很容易理解。最后赢的人可以惩罚输的人。

游戏第一回,赢的是赵言,他让他们做他教的俯卧撑十个。

“来,再来比。”吴瀚爬起来,兴致极高。

这一闹,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三人已经累了,安静等待新年的到来。

“言哥儿,过年好!”

新的一年,赵言收到了两个好友的祝福。

赵梨花和张高以及小豆子在张家住了三日才回来。

赵言早早地将家中打扫干净,笑眯眯地迎接他们回来。

只是他没想到,五日后,吴瀚一来就是一阵哭哭唧唧的,因为他偷酒的事被发现了,吴老爷揍了他一顿,之后得知酒是几人一齐喝的,且其中还有赵言,他又变得热情,问他还要不要,愣是让他带了两瓶过来。

吴瀚一时怀疑他是不是他爹亲生的。

赵言见状当下拒绝了,也就是喜庆日子尝一尝即可,平日少喝最好别喝。

吴瀚扭不过他,只好又将酒水拎了回去。

****

春暖花开的时候,赵言送小豆子去私塾,回来时碰到了碰到了一个算命的,拦住他给他卜了极好的卦象。

赵言一脸莫名,看着那算命的拄着拐杖离开的方向,又低头瞧了眼手中巴掌大的手刻的小鱼。

才一转身正好同他阿姐碰上。

赵言走过去摊开手道,哭笑不得,“阿姐,”

赵梨花方才也瞧见了这一幕,“他送你的?”

“嗯,还给我卜了个好的卦象。”赵言点头。

赵梨花从他手中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很普通的一个雕刻物,只是细节之处处处用心,笑道,“那就收着吧,信则有,不信则无。”

赵言嗯了一声,他知道这事是巧合,不过若说把事情归结为运气或其它,其中最重要的他够努力。

这件事只是一个插曲。不过赵梨花看着他发呆的时候变多了,明显她自己说出来的话只是用来安慰他的。她还将那小木鱼用绳子串起来,让他随身带着。

上半年的时候,赵言拉紧了弦,等下半年六月之后,他更注重锻炼身体一类,尽量将身上的压力排解出来。

待到了八月份,刘偐参加了八月份的考试,因为提前向他们取了经,他这些年也一直刻苦,并未松懈,所以他吊着车尾过了。

赵言他们拎着礼物过去祝贺他,吃了他家的酒席。

九月上旬,他们收拾行李准备出发去京城。

去往京城的路途十分遥远,若是抛弃走水路,走官路大概要两个半月时间。

这时候吴瀚的优势便显现出来了,如此重大的考试,吴老爷直接修书一封到京城,让他大儿子提前租好房子,且房子要离考试院近。

吴老爷又另外去雇镖师,倒是没想到,李松山提前雇好了。

赵言忽然发现,他的小伙伴个个都是有能力的。

知道他是要去京城参加会考,小豆子一改不舍,只是为他鼓气,“舅舅,你可以考中的!”

“好,”赵言笑着点头,着手将包裹打了个结。

他们是九月初六出发的,按照吴老爷的说法,这日宜出行,是个好日子。

他们不是头一回出远门,却是头一回参加如此重大的考试,甚至之后可能还有机会面见皇帝 ,心中免不了一阵发怵。

一路走走停停,路程虽远,但有小厮打点妥当,并未受半点罪。

北方已经提前入秋,赵言一路加了好几件衣服 。

到达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十一月中旬了,不少离得近的学子,早早就在京城租了房子温习。

赵言他们算是比较靠后的一波,方一到居住的地方,颠簸了几月的他们,洗漱完便在床上一躺。

翌日,赵言见到了吴瀚的大哥,是个高大的男人,长相与瀚哥儿有三分相似,他的目光落在瀚哥儿身上,极其温和,“好好考,”

不要说吴老爷,就连吴舟他自己,也未曾想到,他那个娇气包弟弟,能走到今日,他以前甚至还想过,弟弟那么爱哭,他多为他挣些钱,省得被人欺负了。

想到这,他目光落在赵言身上,对他点了点头。

赵言惊讶之下又了然,对他笑了笑。

租的屋子中只有他们四人住着,而李松山又另外的地方住,他在京中也有人。

该学的他们也已经学完了,剩下的时间调整好情绪待考就是。只是赵言担心会出现以前的马政算题,他又着重给他们补了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赵言私下还找人问了下租房子的价钱,随后记在了心中。

京城的冬天很冷,赵言过了二十岁的生日,年底是在吴瀚大哥府中过的年。吴舟怕他不自在,单独准备了一个院落让他们相聚,府中的长辈都未过来打扰他们,而瀚哥儿跑去跟他大哥大嫂那拜了年,又带着他们回到租的院子中。

会试在春二月,也叫作春闱,由礼部主持,主考官四人,分别是进士出生的大学士、尚书、副都御史以上官员;另有18名同考官,多由瀚林充当。

一共有三场,三日一场,同乡试类似。

今年扩了人数,录取人数由三百名增加到三百五十名。只是全国涌来的人数只争那几名,就算扩两百名也是不够的。

参加会试的都是全国各地的举人,竞争力更大,且如今个个身经百战,心态上大部分人都是没太大问题的,那么要看的便是他们的学识了。

二月初,在他们紧张期待之中,会试来了。

不止是考生,全京城人的情绪都被吊了起来。

考场设在内城的东南方。

会试比以往要严得多,进考场前要脱衣脱鞋检查,赵言觉得,能让他们进屋中检查已经是很人性化的事了。

古人穿的衣服,一般不露手脚,衣服一脱,白皙的皮肤甚至可以与女子相比。

为了方便官差检查,他还主动将鞋袜脱了,连抓髻的头发也让官差查看里头有无藏东西,他算是很配合的了。

进屋前,大部分考生还是紧张得白了一张脸,然而被检查之后出来时,脸色是又白又青,一个个哆嗦得捂紧了衣服,一边还要抱紧考篮,考篮也是很重要的,不能离开视线,否则被人丢了东西进去,那若是被发现了这场考试基本就毁了,官差可不会管是谁丢的,就算想管,你也没办法从这么多考生中揪出来是谁弄的,最后还得自己认栽。

赵言抱着考篮,跟着官差过去。一路上他也没瞧着瀚哥儿他们,而七绕八绕,他也总算到达了自己的考场和号房。

官差带他进去之后就离开了。

赵言仰头看了眼号房的房梁,又仔细检查了有无漏雨之处,幸运的是,他所在的号房除了有些异味,不存在其余的问题。

在这个考场中,他算是比较早进来的。

天还未黑下,听着断断续续的脚步声,他只能和衣躺下,很快就睡着了,只是一夜之中反反复复冻醒,睡得一点儿都不踏实。

翌日一早的天气极冷,赵言的手指都是僵的。待安置好,发卷前天色还是灰蒙蒙的一片。

接着是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响起,官差巡逻考场,监考官宣读考场规则。

待发卷那会,天色已经亮了。

赵言的号房靠后,趁着这间隙,他顺带活动了一下手腕关节和指关节,又扭了两下脖子,就这样反复热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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