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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斑的羽织外套, 还残留着他身上的温度。沙罗披着这件外套,就像是被无形的线束缚了,一动也不敢动。

她确实很冷——这样的冬日夜晚, 还下着雪,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寝衣就出来找小猫了,差点儿没被冻死。这件外套对她而言,无异于雪中送炭。要不是外套属于斑,她肯定会二话不说, 就用外套把自己裹成一个木乃伊。

可问题是,这件衣服属于斑。

沙罗咬了咬牙, 表情僵硬地说:“忍者怎么会怕冷?我不需要你的外套。”

闻言,斑很强硬地扣住了她的领口,阻止了她将外套脱下来的举动:“以防万一, 你必须穿着外套。”顿一顿, 斑皱眉问, “还是说,你还在生气?因为我之前开玩笑说的‘成婚’?”

沙罗微愣,旋即重重地撇开了头。

她确实还在记仇, 于是小声嘟囔道:“你知道就好……”

斑微叹了口气, 说:“算了。我下次不会再提这种话了。”

“等等?”沙罗怔了一下, 下意识地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旋即, 她又像是被烫到了一下, 话头戛然而止。

两人都沉默了,夜色茫茫, 氛围格外落寞, 仿佛一对吵架分手的男女再会之时。

一旁的小巷深处, 泉奈喵瞳孔地震不停。

等等,斑哥和沙罗在说什么?

斑哥为什么对沙罗如此亲昵?甚至还将自己的外套给沙罗穿?

斑哥所说的“玩笑”是什么?他们怎么就要成婚了?

斑哥明明提醒过自己,要对千手一族格外戒备,不能对沙罗放松警惕,怎么斑哥自己完全不遵守戒律?

泉奈喵震惊得尾巴上的毛发都炸开了。

他觉得事情不对劲——看两人面前这情况,斑哥恐怕对沙罗也有一点想法。要不然,怎么会开“成婚”这样的玩笑?再看看两人这眼神,这表情,这姿态……说他们没有那种意思,千手扉间也不会信的!

泉奈喵磨起了牙。

怪不得,怪不得当自己提起对沙罗的感情时,斑哥想方设法打岔,告诉他“那不过是胜负欲作祟”;怪不得斑哥要向沙罗提起自己的娶妻之事,巴不得自己快点娶别的女人;怪不得在遥远的过去,斑哥会对自己隐瞒沙罗是女子的事实……!

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若非自己变成了猫,而斑哥又放松了警惕,他还不可能撞破这个秘密!

泉奈喵心情极为复杂。

怎么会这样?

一边是疑似心动的人,一边是敬爱的兄长。本该是双倍的快乐,可为什么……现在却是身为一只猫的他,被强迫观看兄长与沙罗说话?!

不行,决不能让斑哥在此地领先。就算斑哥是兄长,可既然兄长在先前没有留情,那他也不想顾着兄友弟恭了!

泉奈喵磨了磨爪子,发出了一声羸弱的猫叫:“喵呜……”

这猫叫声可怜巴巴的,像是刚挨了一顿打。沙罗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紧张又迅速地离开了斑的身前,捧起了泉奈喵,里里外外地观察:“差点把你忘了!扉哥把你丢出来,你应该冻坏了吧?好了,我们回家吧。”

眼看着沙罗要走,斑皱眉说:“沙罗,既然遇到了你,我便问一问,我有一个任务,想找你……”——想找你一起完成。

“喵!!喵喵……”

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连串可怜巴巴的猫叫声打断了。沙罗怀中的小猫惨兮兮地叫唤了起来,仿佛见到了什么可怕的强敌,还一个劲儿地在沙罗的双臂间打滚,用尾巴卷着沙罗的手腕。

如此一来,沙罗根本没空理会宇智波斑的邀约,连哄带摸地安慰自家小猫:“乖,这就回家了。”

斑:……

罢了,罢了。下次再提吧。

斑叹了口气,目送着沙罗兀自离去。

沙罗领着小猫回到了家中。扉间没察觉到沙罗已经偷偷溜出去把猫捡回来了,千手家中一片寂静。她轻手轻脚地溜回了家中,打开房间门。

她解开了披在肩上的羽织,对着这件羽织发了好一会儿愣,直到泉奈喵发出了被冷落的呼噜声,她才连忙将羽织收起来,仔细叠好,放进柜子里。

“扉哥已经睡着了,这下他应该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了。”沙罗摸着泉奈喵的脑袋,笑说,“你不要记恨扉哥哦,他不喜欢猫。其实,就算扉哥不把你丢出去,等你稍微强壮一点,我也会把你放走的……”

泉奈喵感受着沙罗的抚摸,敷衍地听着沙罗的话,心却在兄长宇智波斑与沙罗的关系上打着转。

啊,没想到他变成了猫,竟然还发现了以前无从察觉的秘密。

斑哥对沙罗的关切,早就超出了对一般人的程度。别说是对千手一族的忍者了,就算是对宇智波族中的女子,他都从未有这么温柔过。

不仅“披衣服”这样的事闻所未闻,斑哥平常更是冷淡的可怕,几乎从不与那些心仪于他的女子说话,整个人都冷冰冰的,透着疏远和高高在上的气息。

这样的斑哥,竟然也有无奈叹气着给人披衣服驱寒的时候。

斑哥对沙罗,应当是有那么几分意思的吧?

也对,斑哥很早就发现了沙罗是女子的事实。不仅如此,二人还一起旅行、任务。途中孤男寡女,单独相处,谁又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呢?

思及往事,泉奈只觉得自己是笨蛋,竟然没有更早地察觉这些事!

气恼之下,泉奈喵开始用沙罗房间里的榻榻米磨爪子,一阵“梭梭梭”的响声,全新的榻榻米直接被尖锐的爪子勾的开了线。

大概是这磨爪子的声音太烦了,睡熟了的沙罗皱了皱眉,发出了有些难受的呼声:“嘶……”仿佛是在梦中遭遇了一顿毒打。

泉奈喵愣了愣,凑了上去。沙罗不安地翻了个身,轻声喃喃呓语着:“扉哥——猫还那么瘦小,丢出去会冻坏的……”

泉奈喵磨爪子的动作顿住了。

他看着沙罗在梦中止不住地皱眉,他也有了猫猫叹气的冲动。

沙罗这个笨蛋,是做了噩梦吧?想也知道,梦中的扉间又将她辛苦捡来的小猫残忍无情地丢出去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得是多担心这件事,才会在梦里又梦到啊……

泉奈喵收起了爪子,将柔软的猫爪垫放到了沙罗的额上,轻轻地搭着,软茸茸的爪子顺了顺沙罗的发丝,算作一点安慰。

也许是猫爪真的有什么功效,噩梦之中的沙罗竟当真舒缓了紧皱的眉心,表情也恬淡起来。片刻后,沙罗喃喃道:“谢谢你……”

泉奈喵心满意足。

虽然只是个梦,但能得到沙罗的道谢,感觉也不错。要是换做现实,别说是道谢了,他和沙罗没打起来就很不错了。

正当泉奈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就听见了沙罗的下一句梦呓:

“谢谢你,斑……”

泉奈喵当场僵住。

他傻了片刻,愤恨地重新开始在榻榻米上磨爪子。今晚,他不把沙罗房间里的榻榻米磨坏,他就改名叫福丸!!

///

次日,沙罗起床时,面对的就是一地磨开了线的榻榻米。她摸着睡得凌乱的脑袋,颇有些困惑: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榻榻米又做错了什么?

她皱眉回忆了一下,昨晚扉哥偷偷把猫给丢出去了,她又将猫捡了回来,此外倒也没什么事。她还做了个奇奇怪怪的梦——梦中,扉哥决定留下小猫。这小猫太过可爱,让见到他的宇智波斑瞬间看破红尘,决定出家。当斑在寺庙门口剃度的时候,他将身上所有的钱都交给了她,以保证自己入道之后,心无挂碍,不染红尘。

梦中的她掂量着钱囊,感动无比,一边听着剃发时的“梭梭梭”响声,一边轻声地喃喃着:“谢谢你,斑……”

沙罗冲一地狼藉的榻榻米发了一会儿呆,就打着呵欠起来洗脸梳头。当她抱着小猫出现在千手扉间面前时,扉间的脸色奇差无比。

“这只猫又回来了……?”扉间小声地说着,附带一声冷哼。

沙罗不打算戳破二哥的行径,只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好奇地问:“‘回来’?小猫去了哪里玩吗?他昨晚上都在我的房间待着呢。”

“没什么!”扉间横抱双臂,冷冷地说,“既然他一直乖乖地留在你那里,那我就破例容许他在千手一族留下吧。”——丢也丢不掉,赶也赶不走,也许这就是宿命吧。他千手扉间认了。

闻言,沙罗露出了清浅的笑容。

等扉间走后,沙罗就对泉奈喵说:“听到了吗?这一回,扉哥是真的让步了,同意你在我家里住下。以后,你就会有一个家了。而我也是有猫的人了!”

泉奈喵仰头,看到了沙罗快乐的笑容。那是一种很纯挚的笑意,没有冷嘲热讽,没有恶意与敌意,有的只是简单的喜悦,让她的面容与瞳眸似乎都在闪闪发光。

泉奈喵匍在她的怀里,一时有些恍惚。

要是沙罗平时也都这样冲他笑的话,那就好了。可是这笨蛋,一见了他,就只会露出凶巴巴的表情,反倒不如对待一只猫那样亲和。

此时此刻,泉奈竟然有了一种冲动:他暂时不想变回人,而是想以猫的身份留在这里。

“好了,小猫,我们来玩吧?”沙罗搂着泉奈喵,朝庭院的空地走去,“我找到了一点毛线球,猫都喜欢玩毛线球吧?”

泉奈喵:……

不,他不喜欢玩那个!他是成熟的男性,才不会和小孩子一样把一个毛线球当宝贝!——即使泉奈的心底这样怒吼着,猫的身体却是无法违背本能的,照样追着毛线团跑来跑去……

玩了小半个下午,沙罗便去午憩休息了,泉奈喵独自在走廊上趴卧着,回复被毛线球耗费的精力。冬日的难得晴天,太阳很暖和,晒到毛皮上,暖洋洋到令他浑身发懒。庭院里有一棵小姬松,投落的影子也透着温和的懒意。

做猫可真舒服啊。

泉奈喵在心底发出了这样的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