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会报警么?会不会在媒体面前歪曲抹黑?会实施报复么?
早知如此,他都有点后悔当初只踹碎了杜名军的豪车车灯,没有直接把金针菇踹折了完事儿。
裴琰骂了一句“混蛋怂蛋”,气爆了,气不过就给章绍池发了一条语音:“姓杜的就是王八蛋,我知道你们干的好事,差不多行了别做得太过分。”
骂完了,琢磨着,他又发了一条语气冷静缓和的。
他说:“我爸我妈都知道我和他在一起,见过家长都同意了,他脑门上写了他姓裴,你别动我们家人。”
鬼知道章绍池怕不怕徐绮裳骂“大马猴你小子现在赚钱发财成了大老板了翻脸不认人你还敢欺负我们裴家的儿婿你试试看老娘扇你”。徐女士平时做人还是很有风度的,不至于去找章总撕头发扯脸掐架,但是逢年过节回娘家走亲戚,去找章家老太爷老太婆聊一聊、哭一哭,再传几件绯闻黑料,就够硌硬章绍池一壶的。
裴琰吩咐助理靠边停车,让那几人自己打车回去。机场这条路不好打车?那就找几辆小黄车骑回去。
他自己开了车,一路呼啸着进城。
他先去到庄啸住的公寓,在地下车库转了一圈,看车位上是空的,不在家。他随即开出车库,调转方向,直奔另一个地方。就是有心灵感应,想起庄啸这两天讲过的话,就能猜到对方可能在哪。
他特别担心庄啸会出什么事,也担心杜名军会报警栽赃说故意伤害之类的。
脑海里闪过许多事,跳跃的风景从车窗外闪过。
庄啸问他那只蛋糕在哪买的,说他比蛋糕还甜,还在手机里给他唱歌,唱那首《情人》……
“是缘是情是童真,还是意外;
有泪有罪有付出,还有忍耐;
是人是墙是寒冬,藏在眼内;
有日有夜有幻想,没法等待。
多少春秋风雨改;
多少崎岖不变爱;
多少唏嘘的你在人海。”
……
他驱车路过那间法式蛋糕店,放慢速度,眼往橱窗内一扫,不在。他打方向盘,转过街道把角的地铁站。
他转过去,一眼就扫到了人,庄大爷那老家伙,蹒跚着在街边走呢。
但他一下子开过了,就不好调头,被堵在交通混乱的路口当间进退不得。他按下车窗往外看。
庄大爷从家出来,是去买酒喝。
出门才发现忘了穿衣服,或者此时神智不太清醒,就没察觉自己穿浴衣式的睡袍就出来了,里面还是“真空”上阵。庄大爷踉跄着直奔超市,一路引起小范围惊慌,周围人以为遇见了暴露狂。
超市柜台上,他摸摸索索,絮絮叨叨,双目呆滞,却没带够钞票。
有人从旁边递给他一瓶酒,不知是谁递的。
免费白送的好事,庄大爷拎着那瓶酒,转回头,沿着便道回家。
庄啸出现在裴琰的视野里,远远地,大步奔跑,在街道人群中穿梭,找他爸。庄啸瞧见了,喊了一声。裴琰也瞅见了,从他这方向也喊了一声,却不知对方听到没有。
庄大爷靠在人行道一棵树旁边,跛个脚,望一望街景,感叹与酒相伴的苍凉晚年,笑一声,仰脖就喝。
庄啸冲到眼前“啪”的一掌,打掉了那只酒瓶,直接打飞到十几米开外!
酒瓶碎裂在地,里面液体在地上泛起泡沫似的东西,像是某种强酸。
庄大爷尚不明所以,恍惚,还想推开他儿子,别妨碍他的瘾。庄啸几乎半拖半拽着把老家伙往回拖。
从另一个方向突然又冲过来一辆黑色轿车,直冲到便道上,撞向父子二人。
庄啸抬眼瞅见那辆车了,把他爸爸往便道旁边推去,黑车几乎贴着他腰蹭过。庄啸就地打了好几个滚,然后在那辆车转弯再撞过来时,从那车的前挡风玻璃踩过……
裴琰大叫一声冲出他的车,一路狂奔向事发地。
他一脸惊骇和愤怒,在路口横七竖八的机动车和电动车之间穿梭。他全部都看到了,也吓坏了……
黑车其实也没有怎样,并未掏出家伙来,也没有穷追不舍,显然就是一种警告,此时倒车调头,一溜烟就跑掉了。
……
庄啸从车后面滚落,摔了一下,踉跄着翻身而起。
庄啸瞅了一眼他爸爸,他爸也吃惊惶然地寻找儿子。有那么一刻,都有些恍惚。他慢慢走过去,蹲下身:“您没事?没撞到吧?”
庄大爷发灰的眼睛里有些透亮的东西洇出来,摇头,抓住庄啸的衣服袖子。
裴琰跑过来时,顺手就从路边保洁车上抄起一把长柄的铲子,照着那辆黑车的屁股就掷去,“哐当”砸碎了对方的尾灯。
他怒不可遏还想去追,被庄啸一把喊住:“别去追。”
裴琰一脸惊痛地跑回来:“你怎么了?刚才撞到了吗?!”
庄啸甩开他的手:“你别在这儿待着,赶紧走。”
裴琰想搂庄啸的腰,还想说话,再次被对方甩开。庄啸吼了他一句:“蠢货有狗仔你他妈还不走?!”
……
裴琰迅速溜走,离开现场。真的有人跟拍,像是准备好了,追上去拍庄大爷穿着睡袍敞胸露怀的糟粕模样,也拍庄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