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挣扎可能带来更坏的后果,涂渊没有反抗,反而定住心神镇定下来观察敌人。
抿唇看着刺客们将绳索绑在自己身上,堵住了自己的嘴巴,涂渊马上看破了刺客暂时没有动刀子杀他的意思,内心深处已然肯定这群人只是想将他劫持带走。
至于刺客绑架他的目的为何,线索和信息不够,涂渊就猜不到了。
与此同时,贾赦那边的丫鬟婆子统统让蒙面刺客敲晕了。贾赦抱着依旧睡得美滋滋的贾瑚,傻了一般站在那儿。
不是他不想动,实乃脖子上架着两把利刃,贾赦害怕稍微动一下就会成为刀下亡魂。
涂渊眼角扫到了他们的处境,由于嘴巴被封住开不了口,唯有用眼神表达歉意,觉得是自己连累了他们父子。
“绑起来!”刺客头目一声令下,贾赦也享受到了和涂渊一样的待遇,而贾瑚则是落入了一名刺客的手中。
换了个陌生怀抱,贾瑚一丁点感觉都没有,该怎么睡还是怎么睡,涂渊和贾赦见此情形心情分外复杂。
那名刺客瞄了眼睡相香甜的贾瑚,询问头目道:“大人,这娃娃绑不绑?”
长了一双倒三角眼的头目望向说话者怀抱中的贾瑚,见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团子呼呼大睡,双颊红扑扑的,出口的话不知不觉改变了。
“这么小的一点,松开了也碍不了事,还睡得如此死沉,绑不绑都一个样。”
意思就是说不绑了。刺客得到了答案,点了点头。
被五花大绑的涂渊看看自己,看看贾赦,再看看酣然大睡的贾瑚。果然是福娃娃,被劫持的待遇都和他们不同。
这时候,刺客头目从怀中取出三张画像,第一个先来到了涂渊面前进行对比。“没错,和画像长得一样,此子是狗皇帝的十三子无疑了。那么,剩下的两个就是狗太子父子了吧?”
念叨了一句话,头目冷笑一声,旋即捏着画像行至贾瑚和贾赦面前。
然而摊开画一看,他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大惊道:“这俩怎么和画里的不一样?!”
头目怒气冲冲地拔掉了贾赦嘴里布条,用刀威胁,凶神恶煞地质问:“你不是狗太子,是何人?不说我就杀了你!”
贾赦两股颤颤,闭着眼睛吼道:“我乃荣国府一等将军贾赦,你们这群恶徒若敢伤害我们父子半分,就算逃到海角,我国公府也绝不放过你们!”
别看他吼声听起来特别的有气势和力量,实际上贾赦心里却虚得厉害。
盖因贾赦心中明白,他家里的那群人,如果听到他身死的消息,拍手称快都来不及。到时候,心里指不定要如何感激害死他的凶手,更谈不上为他报仇了。
如是想着,贾赦泪眼汪汪地瞅着刺客怀里的贾瑚,无声地呐喊:儿子嘞!快别睡了,再睡你爹就没命了!快醒醒!你不是福娃娃吗?怎抱着你还能倒霉地遇上一帮子要人命的刺客呢?
这时候,贾瑚突然翻了翻身。
就在贾赦以为他即将睁眼醒来的刹那,贾瑚将脸脉进了刺客的胸膛,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舒服声。
贾赦:“!!!”
涂渊:“……”
头目盯着贾赦那张变来变去的脸,皱了下眉头,忽然又是阴冷一笑。“荣国府?贾家?当年害得我等先人国破家亡,亦有你们贾家的一份‘功劳’。想必到了地府里,陛下和诸位大人的鬼魂见到你们,必然不胜欢喜。”
撤掉放在贾赦要害处的刀,头目塞密实了他的嘴巴,粗鲁地将人推到了下属脚下。“来人,将贾家父子一同带回去,让殿下在诸位先人面前取他们的人头血祭。”
涂渊早在刺客头目取出画像对比的时候,便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些问题。后来又听见了他对贾赦说的那一番话,立刻就肯定了这批刺客的身份是前朝反贼。
除此之外,反贼手中的画像,亦是在明晃晃地告诉涂渊,他们有内应在宫中。
再思及他们兄弟今日秘密出宫,除开皇帝和宫中几位发展出了势力的皇子,再无一人知晓。
综合两点来看,涂渊不得不怀疑自己此次遇劫,有他那群异母兄长的手笔在其中。
想必他们前一次陷害兄长谋反没能成功,这一回便利用起了前朝反贼借刀杀人,夺取兄长的性命。
又因为兄长复立一事,少不了自己在父皇面前求情,所以此次他们连自己也不想放过,打算趁他们出宫的机会,将他们兄弟和充儿一并解决在外。
短短几句话的信息量,短短一晃眼的功夫,涂渊便推测还原出了八成的真实的情况,两只眼睛暗沉沉的,好似在酝酿着什么未知的暴风雨。
“刚才的声音就是这边传来的,喊着什么凶徒、杀人的话,可把我吓坏了,诸位大师你们快过去看看。”
一道年轻的男音突如其来闯入,随之而来的还有成群的脚步声。
刺客头目意识到是适才贾赦的声音引来了外人,登时表情一凛,压低声音道:“不好!有人来了!
“横竖已经抓到了一个狗皇帝的儿子,另外还有两名贾家人,用来祭天已经足够了。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就此罢手,马上撤走!”
头目对着下属们招了招手,其中一半人快速动作起来,推攘涂渊和贾赦进入了来时的暗路。
另一半人等他们走远之后,飞快抹掉了地面上伙伴离开时留下的痕迹,继而故意留下了脚印往相反的方向离开。
等僧人们来到了这里,看见的只有满地的贾家丫鬟婆子、受伤晕厥的两名宫廷侍卫,以及一连窜凌乱的脚印。
护国寺内一团乱,太子听闻涂渊失踪的消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面派人带着自己的令牌去官府调遣官差搜找涂渊,一面派人入宫通知皇帝和太后。
但是,王氏知悉贾赦和贾瑚与涂渊同时失踪,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心情却恰恰相反。
她不忧反喜,甚至悄悄地恳求上苍保佑贾瑚父子死在外头,好由她的丈夫贾政继承荣国府爵位。
殊不知,她诅咒去死的人正躺在一辆普通马车内,睡得十分的舒服。
好吧,舒服的其实只有贾瑚一个。
车厢内,涂渊和贾赦被捆成粽子。而贾瑚却头枕着涂渊的肚子,双脚搭在贾赦的腿上,睡得香喷喷的,还不时地傻笑砸动小嘴,仿似梦里吃到了什么美味的东西。
若是“枕头”和“脚垫”动一下,贾瑚还不依地蹬腿咕哝。
涂渊二人瘫着一张生无可恋的脸,心累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