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三吉抓住陈致的手,将仙气渡入体内查探。
北河神君说:“他受乔奣魔气幻化的利剑从背后所伤,好在是大功德圆满金身,万邪不侵,否则顷刻灰飞烟灭。我喂了一颗万灵丹,修补个几百年,便能好了。”
凤三吉放下陈致的手,问北河神君:“那人间出的纰漏谁来补?这是天道之子第三世,最后一次机会。”
北河神君想了想说:“黄天衙不是还有很多仙家在闭关吗?”
话说那日容韵在绸缎庄,终于见到了其母昔日隐藏在西南王府的暗桩——西南王的乳娘。她出逃的时候,带走了西南大军的布防图。
此时,广州城群龙无首,项阔肆意妄为,已使民怨沸腾,只要派人去前线稍加挑拨,必使军心大乱,加上容韵手中的布防图,拿下西南不过时间迟早。
可惜,容韵心不在此。如今,能够令他动容的事,不过陈致。
然而,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广州城的局势越来越紧张。项阔几次率军出战,都被王为喜打退。如今黑甲兵已经越过南岭,离开广州不到五里。项阔犹不死心,这几日,一直在强征壮丁。
绸缎庄被里里外外地翻过好几次,几个伙计都被拉去充军了。容韵被藏在暗道里,躲了过去。但掌柜夫人与乳娘都劝他离开。
容韵心知陈致这么多天没有出现,在等下去也未必有结果。可是,不在这里等,又能去哪里等?
他至今都不知道,昔日的崔嫣若是没有喝下那碗药,与“陈应恪”又会是怎么样的结局?或许,最后依旧是难觅“陈应恪”的仙踪?
乳娘看他颓丧得下巴都生出胡渣,终于忍不住说:“少爷,你有今时今日的成就,老爷、夫人在天之灵必感欣慰。他们定然期盼您及早踢出这临门一脚。”
江南、湖广与燕朝尽归容韵,西南已是囊中物,余下势力皆不足为据。江山唾手可得,差的就是唾手之举。乳娘实在想不通,还有什么重过这片锦绣山河,这座万里江山!
容韵精神一振:“你说得不错。差的就是临门一脚。”
项阔虽然想垂死挣扎,但广州上下,包括他自己在内,都知道败局已定,再挣扎,也不过是苟延残喘。半日后,黑甲兵兵临城下,王为喜亲自劝降,被项阔以箭拒之。
为了鼓舞士气,项阔想将西南王之失栽到黑甲兵头上,却棋差一招,被容韵抢先侧翻了下阶军士。军中哗变,趁项阔带人镇压,容韵偷袭北城门,将黑甲兵放了进来。
至此,江山已定。
与容韵会合后,王为喜建议立即联合江南,两面夹击,趁势拿下江西、福建与广西,一鼓作气,完成一统大业。
容韵说:“还不是时候。”
王为喜问道:“那要到什么时候?”
容韵说:“到了时候,我自会告诉你。”
王为喜原本以为他要清理江南势力,毕竟,昔日的江南世家,有不少投靠了西南王,就住在广州城里。谁知道,几天清理下来,该还的人情债还了,该讨的债务也讨了,容韵依旧不肯松口。他找了部下,一同进言,却被避而不见。
如此几次,他便想起了陈致。
容韵一向对陈致言听计从,有他出马,不然马到功成。可惜,他一打听,陈致已经失踪半个多月了。
他找到容韵,开门见山地问:“你在等陈仙人回来?”
容韵说:“他不在,我不放心。”
王为喜好不容易被女儿说服,要将手中的权力完全移交出去,做个纯臣,本来心里就有些膈应,眼见自己视如珍宝的东西被对方弃如敝屣,心中压抑的愤怒便止不住了。他说:“我本打算等殿下登基之后,就告老还乡,如今看来,殿下并无亲政之意啊。”
容韵淡然地看了他一眼。他与王为喜相识于微,多青涩稚嫩、愣头愣脑的样子都见过了,自然不会被后天培养的太尉威严所慑服。
王为喜突然说:“陈仙人或许是自己离开的。”
容韵面色微沉。
王为喜说:“他心心念念的,就是殿下登基为皇,结束乱世纷争,可是,殿下所表现的,却像个还未断奶的傀儡。”
容韵说:“即便是激将法,你也说得过了。”
王为喜说:“我不管你到底是谁。黑甲兵走到今时今日,已经不是一人之功。任何人想要任性,都要对得住那些将头颅、热血抛洒在异乡征途的战士们!”
容韵负手站在窗边,出了会儿神,到王为喜几乎耐心告罄时,才松口道:“将掌柜夫人叫进来。”
王为喜早知掌柜夫人是江南容家的人,知道他听进了自己的话,暗暗舒了口气。
容韵又说:“还有,告诉你女儿,我要见梅若雪。”
从容韵摇身一变,成为燕朝皇子的那一刻起,整个江南都做好了从龙的准备。容韵的书信一到,两边就正式开展合作。福建、江西、还有曾为西南王辖制的广西,都先后归附。
黑甲兵气势如虹,四分五裂的陈朝版图终于一块快地重新拼装起来。
燕朝上下正欢欣鼓舞地准备迎接第二位君主,这位“君主”却想撂担子不干了。
容韵冷冷地看着笑得十分欠揍的梅若雪:“不交出陈致,休想我统一天下。”
梅若雪一脸无所谓:“你爱统不统,与我何干。”
“你只管带话。”
“我又不是你养的信鸽。”
容韵对站在一边的王初照说:“送一袋谷子给你师父,让他好好飞。”说罢,扭头就走,压根不理后面的人怎么想。
梅若雪虽然不满意容韵的态度,但是吃人嘴软……他能从昏迷中醒来,多亏王初照找了一位仙友帮忙。到底是欠下了人情,他嘴上说不要,身体乖乖地将话传了过去。
没多久,黄天衙谈判的代表便到了。
容韵坐在议事殿的龙椅上批改奏章。虽然还没有举办正式的登基大典,但是,班子已经建立起来,且人人都按部就班地按照朝廷的规矩办事。
他嘴里说得狠,可是该干的事一件都没有落,生怕哪一天陈致回来发现他偷懒而生气。
谈判代表来得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