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里孵好的有多少?”罗蒙问他。他们这边的人习惯把给柿子退涩的过程叫孵柿子。
“三百来斤吧。”
“那你啥时候回去,我跟你过去运柿子。”
“全要啊?”对方还是有点将信将疑。
“全要,一块钱一斤,咋样?”罗蒙问他。
“那现在就走吧。”这卖柿子的这会儿还有点飘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还能遇上这样的好事,一下就要三百多斤柿子,而且以后可能还要,那他们家今年的柿子不是就不愁卖了?
罗蒙出发前跟肖老大和肖树林打了个招呼,店里买菜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肖老大被人催急了嗓门就大,肖树林压力一大就爱抽烟,偏偏来他们这买菜的人早都已经习惯了这对父子俩,根本没把这俩黑一代黑二代当回事。
“我出去一下。”罗蒙对肖树林说道。
“行,去吧。”肖树林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水。
拿上车钥匙,到附近停车的地方把早上拉货下来的小卡车开了出来,按那个卖柿子的老农指的方向把车开出水牛镇。
路上罗蒙心里也暗暗盘算着,每天卖菜这活儿确实是太忙太乱了一点,尤其上他们家买菜的人那么多,店面却只有那么窄的一点,人手也少了点。
以后最好是能把肖老大和肖树林都给解放出来,不能总这么累一直自己干啊,肖老大要是实在没事做,到时候再给他寻个轻省点的活儿,像刘春兰和罗老汉最近做饼干那样的。
“你买那么多柿子干啥用啊?”这时候,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那个卖柿子的就说话了。
“哦,买回去做柿子饼用的,我叫罗蒙,你咋称呼啊?”罗蒙把心思收了回来。
“我姓项,你喊我老项就行了。”老项全名项卫忠,之前他也听说过罗蒙,也能认出他来,不过自己毕竟和他没什么交集,所以也就没套这个近乎。
“哦,老项啊,你们家最近这段时间每天能出多少柿子?”
“三五百斤没问题,你要是要得多,七八百斤也出得来。”柿子长在树上,早两天摘还是晚两天摘,还不是全凭他们自己。
“那每天就先要三百斤,到时候我让人开车过来运。”
开始这段时间,柿子的货源肯定是很充足的,后面估计就会有点紧张,罗蒙主要还是想把这个供货周期拉长一点,不要一窝蜂挤在眼前这几天。
项卫忠的家在距离水牛镇三十多分钟车程以外的一个小镇上,说是小镇,其实也就是几排房子一条小街,比水牛镇冷清多了。项卫忠他们住在离街道不远处的一个山脚下,罗蒙站在他们家院子往后山看,红彤彤的全都是柿子树。
“你们家这柿子可真够多的!”
“嘿,当年我爹年轻的时候种的,说是柿子这东西好啊,好种长命不招虫子,反正啥啥都好,嘿,就是卖不出去,每年我们家都不知道要烂掉多少柿子。”
项卫忠说着就带罗蒙去了他们家旁边的一栋老屋,老屋中摆放着一个个木架,木架上满满当当的全部都是正在脱涩或者已经脱涩的柿子。
项卫忠喊了他老婆过来,两个人和罗蒙一起,把架子上的柿子一个个往箩筐里拣,差不多把货架上的柿子拣了一小半以后,他们又拿出家里的杆秤,两人抬着把这些柿子称了,罗蒙就拿个小本给他们计数。
最后称出来三百六十多斤柿子,项卫忠说给三百五就好,取个整数,罗蒙也没推辞,付了钱就把这些柿子往车上搬。
“卫忠啊,这谁啊?上你们家买柿子啊?”他们正忙的时候,院子前面的小路上有个老农扛着锄头经过,见那一筐筐红彤彤的柿子,也过来看究竟了。
“是啊,同根叔你这是要去地里啊?”项卫忠的老婆面上闪过一丝不愉之色,他们家卖柿子不容易,今年好不容易交上一点好运,生怕再出什么岔子,在他们这边,卖不出去柿子的可不止自己一家。
“这柿子卖的多少钱一斤啊?”这个被叫做同根叔的老人不知道是没看出来人家的不愉快还是怎么的,也不走,反而问起了他们的交易价。
“一块钱一斤,怎么,大爷你们家也有柿子卖啊?”罗蒙知道乡下人有时候卖点东西确实不容易。
“有啊有啊,你还要啊?”老人很高兴的样子。
“今天不要了,明天如果数量要得多,我就上你们家看看去。”罗蒙说道。
“那好啊!我家就在这条小路过去,那边的那栋二层楼砖房,我们家一共有一百多棵柿子树呢,今年都还没开始卖。哎呦,从咱这边到永青镇到水牛镇,都不近,车费都要不少了,柿子卖得不好,那还得亏本,我本来都不打算要了。”老人一边把自家房子指给罗蒙看,一边感叹道。
“嘿,今年应该是不愁卖,你把柿子整好一点,我往后这些天肯定还得过来收。”罗蒙说着又对项卫忠夫妇俩说道:“要不你们给我留个电话吧,有什么事联系方便。”
“对对,留个电话。”项卫忠的老婆在一旁听这两人说话,听得心里七上八下的,这会儿见罗蒙跟他们要电话号码,心里又踏实多了。
双方交换了电话号码,又约定明天要三百斤柿子,然后罗蒙就开车离开了,等他回到水牛镇上的时候,他们家店面也正停着好几副担子呢,都是听说这里收柿子,所以才挑过来的。
把这些柿子都收了,罗蒙就先把一车柿子运上了牛王庄,让陈建华安排人开始做柿饼,还有摄影工作,也交给他了,这丫是玩单反的,罗蒙那个自认性能不错的卡片机,在人家眼里根本就不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