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婉淑立刻去找魏叔玉,请他帮忙探听一二。
“这种事我不管。”魏叔玉立刻拒绝道。
魏婉淑:“你要是不管了,她真以为房世子喜欢晋阳公主,势必要放弃这遭错付的情意,转而把目光投向别处。”
魏叔玉愣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劝大哥帮忙的意思,不然表妹真盯上你了,回头请她父母和王妃姑母从中一说,你觉得你能逃得过么?”
“好,我去帮你打听。”魏叔玉应下来,二话不说就出了门,去拜访尉迟宝琪。
尉迟宝琪从风月楼出来后,随后又去孙三娘家,杨五娘家等共计八家妓院和歌舞坊,把他以前所有结交的那些红颜知己都一刀两断了。尉迟宝琪却也不是无情之人,散伙了,该给钱的还是给,又说了许多动情之话,倒让这些小娘子们对他既感恩又舍不得。
道别也是需要力气的,所以尉迟宝琪这会儿回府的时候,已经筋疲力尽,衣服也不换了,直接瘫倒在榻上。
魏叔玉随后来见他,瞧他也没个迎客的礼数,忍不住嗤笑一声,问他:“干什么去了,这么累?莫非又是去会哪家小娘子了?”
“什么会,是道别,从今以后我尉迟宝琪就没了红颜知己,想想怪可怜的,你也不安慰我一下,”尉迟宝琪叹道。
魏叔玉讶异挑眉,“莫非传言是真的,你还真要痛改前非?”
“传言?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倒是够灵通得,我这边才算了结,你那头就已经知道了。”尉迟宝琪起身,正经看魏叔玉。
“就别管这些了,倒有另一个传言向你求证,”魏叔玉顿了下,整理语言,然后才出口,“外头关于遗直兄的传言。,到底是不是你宣扬出去的?”
“啊,你也为这事,今天我已经被卢夫人提过去问话一顿了。”尉迟宝琪摊手,深吸口气,“误会了,我老马失蹄,竟然看错了他们。”
“房兄早就表明过没有尚主的心意,倒是你不信罢了,”魏叔玉对这个答案并不觉得多惊讶,转而问尉迟宝琪传言到底是怎么来的。
“怪我多嘴,也怪那个听墙根的田舍奴,不大点的小事被他宣扬地满城风雨。不成,我回头一定要好好教训他。”尉迟宝琪叹道。
魏叔玉点点头,因见尉迟宝琪乏累,也不作多言,和其告辞了。出了门,往外走,正碰见尉迟家的管家领了两名道士往这边走。
管家前来行礼,魏叔玉顺嘴问何故。
“曲江池闹水鬼,二郎君让我请道士帮忙,今晚就去曲江池江边作法。”管家道。
魏叔玉一听这又是另一个传闻了,好笑地笑一声,就和管家道别。
归家后,魏叔玉就立刻来找妹妹魏婉淑。
“你找尉迟宝琪求证了?那——他怎么说?”魏婉淑最后拉长音,略有些语调迟缓地问。
“房兄他——”魏叔玉也语调迟缓了下,吸口气,目光严肃地盯着魏婉淑。
“他怎么说啊,大哥你倒是快说,别卡着叫人心里着急。”魏婉淑催道。
“房兄他是真喜欢晋阳公主。”魏叔玉一口气吐出来,然后移开目光,将丫鬟端来的葡萄汁一口饮尽。
魏婉淑惊讶了下,“那他之前又为何在圣人跟前,胆大包天地说那样的话?而今他就算是喜欢了,以后又如何在圣人跟前恳求尚主?圣人会把晋阳公主配给一个说话不算数的‘君子’么?那岂不是叫天下人笑话。”
魏叔玉眨了下眼睛,口气似漫不经心地对魏婉淑道:“那是他的事,他什么人你不清楚,我清楚。这点事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就是死路一条,无解。但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事,他必定有妙法解决,也非我等能揣测得了。至于为什么当初说不尚主,现在又喜欢上了晋阳公主,想来是因为时候不同,心境有所变化了。毕竟前段日子,他与公主同行数月,相处久了,难免生出感情,也不奇怪。”
魏婉淑听着也是这个道理,皱眉点了点头,然后叹气道:“既然是这样,那就没办法了,我去劝劝小荷,让她早点知道,早点断了那不该有的心思。本来我也觉得,她那性子与房世子……”
后半截话,魏婉淑不大好意思说。
魏叔玉却干脆接话道:“根本配不上他。房兄看人的眼光从不会差,看女人也必定如此。”
魏婉淑点点头,忙道麻烦大哥。
“虽说结果如此,但大哥帮你走了一趟,你也别忘帮大哥,却别叫她把目光看我这边来。我心中所中意的女子的品行,与她相差甚远,要我娶她,门都没有。你这会儿跟她说明白,断了她心思最好。不然以后我坚决不愿,阿耶阿娘也逼不得我,最后还是要拒绝。闹得两家因此交恶,却是谁都不想看到。”
魏婉淑笑着点头,“我自然明白大哥的心思,放心吧,之前那不过是吓唬你的话,我知道轻重。别说你不愿娶她,我也不愿日后有个要我天天出主意去哄弄的嫂子呢。”
“如此最好不过。”魏叔玉说罢,就与魏婉淑作别,而后去了。
是夜,周小荷啜泣了一宿。
李明达却是好眠一夜,一大早就赶到李世民跟前,给他磨墨,陪着他处理日常政务。
房遗直则做了一夜的梦,醒来只觉得乏累,却偏偏不记得梦到了什么。
房遗直起身和父母请礼之后,就用了早饭,把自己关在书房读书。却下笔没写几个字,眼皮就睁不开了。
房遗直就放下笔,干脆在书房临窗的檀木榻上半卧,眯了会儿。
迷迷糊糊间,耳边响起了极为悦耳婉转之音。
“小郎君你为何独自一人在树下伤心?”
“帕子给你,自己擦。”
“你年纪比我大,怎么还这般不懂事。”
“你父亲训你,不过盼你更好。你就做更好给他看,得了褒奖不说,自己也落了便宜,受用终身。”
……
房遗直猛然坐起身,手微微抖了抖,削薄地红唇上泛起一抹惨白。
他定神片刻,用手抹了一下额头,却见手上湿淋淋的,都是虚汗。
“大郎,您醒了?”
落歌敲门后,听到屋内传来很浅的一声“嗯”,就端着桃汁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