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云还想再说什么,萧景姒毅然决然便走进了世子院。
罢了,这一个个地赌命跟玩似的,谁能拦得住。
黄昏已上屋檐,洒下一片冬日的金辉。世子院外,略显萧肃。
成熟的绿焰蛇蛊融于内丹而生,以血为渡,择原主而寄,是以,会先将蛇蛊打入萧景姒体内,待蛇蛊融于内丹,又以楚彧的血为引,而渡于他心脉。
因着萧景姒并非妖族,由沂水与菁云合力助她引渡。沂水妖主估摸着,要一段时辰,便强加防范。
楚牧不懂这些个妖族的道道,一颗心七上八下不安定,将沂水妖主叫到一旁,有事嘱托。
“王爷有何话要说?”
楚牧似乎犹豫迟疑了许久许久:“万一要是出了差池,先保住景姒和孩子。”说完,低着头,整个背都佝偻了。
这个决定,沉甸甸的,让人不堪负重。
沂水惊讶至极,态度有些强硬:“我是尊上的臣,恕我不能答应王爷的请求。”
楚牧一听就难以冷静了:“躺在里面的是我儿子,难道老子就不心疼他?”
这么宝贝,那为什么不保儿子?
他叫唤:“要是景姒没了,你以为我儿子能活!”眼都红了,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沂水妖主哑口无言了,他不懂男男女女那些生死相许,不过,菁华那臭小子为了那个未过门的女子去了北赢诛妖台,这前车之鉴,就引人深思了。
如此想来,钦南王的考虑也不得不重视了,也听菁华说起过,妖王尊上为了萧景姒还催动了逆转重生的禁术,看妖王尊上要女人不要命的态度,若萧景姒母子真没保住……
打住,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沂水沉吟思忖了良久,点了头,又道:“最少要十个时辰,到明天天黑之前,都不能出任何岔子,若是中断或者被打扰,恐怕会有难以控制的变故。”
楚牧重重点头,握着沂水妖主的手,一脸庄重:“我儿子儿媳妇还有孙子,就交给你了。”
“……”这托孤的口吻!
托孤完,楚牧便去院子里部署了,把能调动的高手全部调来:“你们守在院子外,一只苍蝇都不可以放进去。”
“是!”
沂水妖主进屋,关上门,道了一句:“开始吧。”
夕阳已落,月色初上,冬夜的风,又起了,吹啊吹,呼啸着喧闹。
阴寒潮湿的地下库房,冷得甚是刺骨,轻微晃动的烛火,在凹凸不平的地上拉出来回摇摆的性子,木梯上的锁子被外面袭来的风,吹的发出啪嗒的声音。
远远细听,地下女子的尖叫声,破了音,歇斯底里。
“啊!”
“啊——”
“啊——啊——”
寻着烛火望去,有些潮湿泥泞的地面上,有一滩滩血水,一直蜿蜒道地下墙壁阴暗的角落里,往上看,银白色的链子上沾了血,很粗,捆绑缠绕着一个人,链子穿了骨头勒住了腰,女子长发湿黏黏的,衣裳破烂得遮不住躯体,裸露出来的皮肤没有一处完好,结痂的疤痕被撕破,又流出淤血来,血肉模糊的,暴露在空气中,散发出一股腥臭味。
人身蛇尾,只余半截,地上,有一片一片血肉、残骸。
“啊——”
她痛苦地嘶喊,声嘶力竭了,近乎透明的绿色瞳孔已涣散,有血泪流出来,模模糊糊的视线,男子拿着银白的长剑,一步一步走近。
他说:“到眼睛了。”
成壁挣着银链,猛地摇头:“不要不要。”
她一动作,便有血水溅出,沾到了他衣袍上,古昔皱了眉头,十分厌恶的神色,抬手便毫不迟疑地刺入了成壁的眼睛里。
顿时,血溅了一墙,满脸是血的女子,没了瞳孔,只余两个血窟窿,在汩汩流血。
“啊……啊!”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啊——”
女子抬着头,疯狂地叫喊,被截断的蛇尾失控似的,用力拍打墙壁,血水挥洒得到处都是。
惨叫声,不绝于耳,刺破了这夜。
振聋发聩的咆哮嘶吼声里,突然传来稚嫩的小孩音:“太吵了。”
古昔回头。
只见夏乔乔坐在入口的木梯上,抱着剑,靠着扶手,他说:“先割舌头。”
古昔点头,赞同,将剑抬了抬,剑尖落在了成壁的下巴,
“不要,不要!”她惊恐地颤栗,浑身抽搐着,没有了眼与蛇尾,仿若人彘。
夏乔乔从木梯上跳下来,秀气的小脸一皱:“割掉。”
这只蛇妖,叫了许久,他耳朵听得都快起茧子了,他摆脸色,表示他的不满。
古昔抬手,剑起。
成壁大喝一声:“我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