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傅礼令其起身,神色急切:“查到什么了?”
张显回禀道:“昨夜里,凤仪公主去过钦南王府,指婚一事,定与常山世子脱不了干系。”
凤傅礼哼笑了一声:“从不插手朝堂之事的楚世子居然出手了,这天,是真要变了。”
钦南王府势可敌国,又兵权在握,若是这夺嫡之乱楚彧插上一脚,他相助某位天家王爷便罢,他若是自立为营,这大凉皇朝改姓楚都是轻而易举。
想到此处,张显神色凝重:“殿下,我们下一步当如何?”
凤傅礼摩挲着食指上的玉扳指,思忖良久:“老七得势,二哥性子最是毛躁,怕是第一个就坐不住了,不过父皇老了,愈发担忧金銮殿里那把椅子。”
为君者,位高久矣,便恐他人觊觎,君臣父子到底是先君臣,后父子。周王若真起事,对东宫,百利而无一害。
坐观虎斗,坐收渔翁,方是上上之选。
凤傅礼转了转指环,眸间意味深长:“夺嫡之乱临近,若得钦南王府之助,如虎添翼,反则,”
张显立马会意:“殿下,属下这便去钦南王府走一趟。”
辰时,东宫太子府向钦南王府拜帖,然,太子府的人连钦南王楚家的门都没进去,王府年轻的管家正眼都没给一个,只道了一句:“王爷和世子很忙,闲杂人等不得叨扰。”
东宫的‘闲杂人等’回太子府回话的时候,冷汗都出来了,这楚家是摆明了态度与东宫划清界限,不仅如此,还大有一股让人觉得是东宫高攀了感觉。
太子摔了杯子,只说了一句话:“既不能为我所用,便只能永绝后患。”
午时,周王凤殷荀邀天家各位王爷与世家公子冬日围猎。
晋王府的门客觉得此事有诈。
“敏王刚得了势,周王便坐不住了,王爷,这次冬猎只怕周王殿下不怀好意。”
凤玉卿羽扇一收,兴致大起:“最近本王太清闲了,看看戏也好。”
看戏?只怕又是一场防不胜防的尔虞我诈。
初冬时节,艳阳微暖,无风,最宜弯弓射箭,马踏飞燕。大凉皇朝是马背上打下的天下,是以,天家各位帝女帝子,皆擅骑射。
即便竹安这刁蛮的女魔头,那骑射的功夫,也是世间女子少有。
萧景姒收回视线,从练马场左侧绕道而行,退避三舍。
“萧景姒!”
凤观澜大声喊住她,一听,便来者不善,自打中书令郑家小姐那事之后,这凤观澜便对萧景姒横眉冷眼,也是,凤观澜再混再不问朝势,到底是皇后的嫡女,与国师萧景姒也算是两军对垒。
萧景姒揉揉眉头,甚是头疼,转身:“公主若不愿尊我一声国师大人,也莫罔顾了公主之仪。”
凤观澜眼一横:“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一身红色的骑马装,站在练马场里的一众女眷当中,好不张扬。
竹安公主的刁蛮脾性,是整个大凉皆有所耳闻的。
“竹安,不得失礼。”
开口之人,是明惠长公主,先帝的长女,便是顺帝,对其也是三分礼让,凤观澜自是不敢再造次,努努嘴,不吭声了。
明惠长公主笑着赔礼:“国师大人,竹安年纪尚小,还望国师大人莫与她一般计较。”
“年纪小?”这话,把紫湘给逗笑了,“确实,我家主子虚长公主几日。”
这言下之意,大有一股嘲讽之意。
凤观澜急眼了:“你大胆!”
紫湘耸耸肩,她确实胆子不小。
“你——”
萧景姒打断凤观澜:“公主还有事?”
瞧瞧,瞧瞧!星月殿的人,多目中无人,多胆大包天,凤观澜觉得自个的英明被折损了,心中不快,义愤填膺:“本公主要与你比试!”
到底是个被宠坏了的天之骄女,萧景姒缓缓点头:“本国师便陪公主玩玩。”
凤观澜不怕事大:“跟本公主玩可是要下注的。”
练马场一众皇家女眷都无心骑马了,等着瞧一出好戏。
“公主若输了,”萧景姒沉吟,“你腰间这枚玉石,便归我。”
那玉石,是竹安公主及笄时,皇帝送的成人礼,乃百年难遇的上乘暖玉,贴身佩戴,有驱寒之效,楚彧畏寒,给他正好。
这皇帝的东西都敢要,国师大人当真胆大。
凤观澜二话不说,摘下玉佩,扔在赌马的台子上:“你若输了,自己拆了观星台,滚出我大凉皇宫。”
得,又一个胆大包天的!
明惠长公主甚是头疼,令一众女眷都出了赛场,坐到几米之外的观景亭,并差人去凤栖宫里传话。
只见国师大人轻轻一跃,落在了三米高的对练台上,清清冷冷的眸,暼了一眼罗列在两侧的各种刀枪剑戟,道:“选吧。”
萧景姒出身将门,舞刀弄棍自然不在话下,凤观澜思考了片刻,指着马场上一匹枣红小马:“我选赛马。”
竹安公主擅骑术,这是众所皆知的,故而还得了个称号,马上疯。
一旁牵马的马倌担忧:“不会出什么吧,公主那屁枣红马,可是闻名纪国的战马。”再瞧国师大人那匹,纯粹是国师大人随便指的。
练马场的五品掌事官很淡定:“能出什么事,就竹安公主那点拳脚在国师大人面前,还不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