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1 / 2)

凤崇明一听,两眼一翻,就晕死过去了。

这时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想来是凤崇明的侍卫听到了叫声,欲来救驾,萧景姒处之,淡然:“紫湘,把人扔出去。”

紫湘领命,托着凤崇明一只脚,蛮力往外拽,这一拽,那玉簪直直往档里头扎,不省人事的凤崇明哀嚎了一句,就又昏死了,那场面……

沈银桑被这主仆二人,吓得不轻,根正苗红的大家闺秀,哪里见过这等血腥场面,瞪着眼:“你——”说不出话来了。

沈银桑生得貌美,眉目柔和,良言写意的画中人儿似的,性子如水,宁静雅致,却少有人知,便是这样一个温婉清透的女子,性子却那般刚烈。

萧景姒抬眸,与之对视:“贵妃娘娘,伤己,不如伤人。”顿了片刻,她说,“总要先活下去。”

沈银桑瞠目结舌,她是怎么知道,她拔下簪子的初衷,不是要伤人,是要伤己,若不能清清白白,便一死了之,从凤崇明踏进她院子一步之时,她便下定了决心。

总要先活下去……

千言万语,如鲠在喉,沈银桑只道了二字,红了眼:“谢谢。”

萧景姒只是笑笑,转身离去。

沈银桑喊道:“可否告知,你是何人?”

她回眸,道:“萧景姒。”

“请萧姑娘多加小心,明嫔娘娘与奕王都是睚眦必报之人。”

萧景姒颔首,她啊,还是这般温柔善良,是株惹人怜爱的解语花呢。

推开殿门,凤崇明的侍卫都在外头,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上前,是畏,是惧,对这新上任的国师大人,皆是胆战心惊。

“我不会杀人灭口,”她道,“若是你们守口如瓶的话,如若不然,”话,留了七分,点到即止。

如若不然,如若不然……

没有人知道,这位国师大人,会有多心狠手辣,会不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还是殃及池鱼残害家人……

十几个侍卫,各个头冒冷汗,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嗯,真听话。萧景姒甚是满意,便不再逗留,整装走出了香榭院。

冷宫北侧,香榭庭院,贵妃沈银桑独居,一日,奕王凤崇明误入,沈氏贵妃与其争执,以发簪自伤,性命无虞,却损寿命,身体便自此一落千丈,帝闻之,只道十子有失分寸,罚其面壁。

上一世,沈银桑折损了半条命,换来的,只是凤崇明三日面壁,大概因为她是弃妃,是周王与右相府的弃子,便只能这样任人欺辱。

紫湘不解:“主子,您并非爱管闲事之人,为何会替一个冷宫的妃子出手。”

萧景姒轻笑,似真似假的口吻:“兴许,我上辈子欠了她。”

上一世,倒确实有欠于她,那时,大婚次日,她便以皇后之尊入了冷宫,帝娶萧家女为新妃,她在冷宫卧病在榻无人问津时,是沈银桑送了一碗汤碗给她。

沈银桑与她说:“总要先活下去。”

她还说,她唤银桑,是右相沈府嫡女沈银桑,与周王是表亲,年前被家中送进宫中为妃,与她一般遭遇,入宫第二日,便进了冷宫。

她还说,她便住在隔壁的香榭院,有事可以唤她,相互有个照应。

那时候萧景姒便想,右相府沈家一门心思想助周王荣登大宝,各个都跟人精似的,怎就养出了沈银桑这个善良得不像话的女子。

回忆至此,萧景姒不禁笑道:“日后多照应些她。”

紫湘点头,心有疑虑。

刚走出冷宫,便见凤朝九急匆匆赶来,迎面遇上,他说:“不要告诉他人,你见过本王。”

一个是皇帝胞弟,一个皇帝弃妃,若为外人所知,那便又要传出来一番宫廷秘闻了。

萧景姒点头,回道:“也请十六爷也不要告诉他人,你在此见过我。”这残害皇子的罪,她还不想担。

凤朝九虽不明其意,却点头允诺,随即,便继续匆促地往香榭院走去,步履有些乱,想必是焦急不已。

萧景姒瞧着凤朝九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上一世,凤崇明面壁几日后,一日里,去宫外喝酒,途中被歹徒伤了三刀,去了半条命。

这‘歹徒’,是凤朝九无疑。

凤朝九对沈银桑,情入衷肠,只是,有情人难成眷属。

上一世,凤朝九投入楚彧麾下,大凉破国前夕,沈银桑缠绵病榻久时,奄奄一息,留着最后一口气在等她的心上人凯旋归来。

“银桑,你再等等,他很快便会来了。”

守在沈银桑床头的人,只有萧景姒:“银桑,不要闭上眼,西陵攻来了,他来了,他来见你了。”

“我等不到了。”

“景姒,替我告诉十六爷,”她拉着萧景姒的手,用最后的力气,一字一顿地说,“告诉十六爷,当年浣纱桥头一遇,银桑此生无憾。”

沈银桑还是没能等到他的心上人,当凤朝九赶来时,她尸骨已寒,他抱着她的身体,亲吻她右手上的疤痕:“对不起银桑,我来晚了。”

凤朝九痛哭流涕,像个孩子,整夜放声大哭。

那时萧景姒才知,沈银桑右手上的伤疤,是她自己亲手剜的,剔骨割肉,她毁了守宫砂,以清白之身不洁之罪被贬入冷宫,只为了等心上的人,从生,到死,至死不渝。

西陵大胜之时,沈银桑已逝,怡亲王凤朝九一夜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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