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些将军的争吵,鲁高渐渐的失去了耐心,他用力咳嗽了一声:“好了!”
他站了起来,看着这些将军,他心里很失望,这些家伙,都是一些缺乏大局观的东西……嗯,除了一个人。
鲁高看了一眼古华多罗。这个冷静而沉默的中年人。这是鲁高最器重最信任的一名将军。
虽然他的武技并不是众将之中最出色的,甚至有些人背后还嘲弄他不够武勇。不过依然无法动摇古华多罗在鲁高心中的地位。
“古华多罗,你留下,其他人都散去吧。”鲁高做出了决定,不过他觉得自己需要稳定一下军心,所以他故意哈哈大笑了几声,然后对着手下众将,大声笑道:“好了!各位也不必太担忧……哼,那个摄政王不过是一个小毛孩子罢了!他老子奥古斯丁六世,都拿我们没办法,难道我们还收拾不下一个小毛孩子吗!哼……各位放心,别看他现在闹得这么大动静,可是他一定也背负了很大的压力。我看他就未必敢真的开打,就算打了起来,一旦遭受了损失,恐怕他就按耐不住了。这种年轻人吗,都是毛躁不稳重,而且只要打掉了他的锐气,他就立刻会软了。咱们在西北纵横这么多年来,怕过谁!”
这话说的豪迈爽朗,众将听了,不由得对自己的统帅重新生出了几分信心来。
随后,当众人离开之后,鲁高对着站在下面的古华多罗,他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隐隐的忧虑。
“好了,古华多罗,现在没有别人了。把你的看法告诉我。”
“大人。”这个中年人稳稳的看着自己的统帅,然后他提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您觉得我们这次有胜算吗?”
“……”鲁高盯着这个最信任的部下,然后他说了实话:“很小。”
“我也觉得很小。”古华多罗点了点头,他微微欠了欠身子,然后低声道:“一直以来,帝国并不是打不过我们。而是帝国不敢打,不想打,下不了决心而已。可现在,他们横下心了,我们就失去了依仗。一旦开战,恕我直言……无论过程怎么样,或许凭借将士们的勇猛,或者凭借大帅您的聪慧,我们可以取得一些胜利,但是……最终的结局,我们必然失败。唯一的区别只不过是坚持的时间长,或者短。仅此而已。”
“那么你的想法呢?”
古华多罗闭上了嘴巴,似乎不敢说。
“你说吧,古华多罗,我既然留下你一个人,就是要听听你的真实想法。”鲁高淡淡道。
“撇开胜负不说。”古华多罗摇头:“我请问将军您,您心里的期望是什么?最终的目标是什么?是夺取荆棘花家族的江山?夺取天下?夺取皇位?还是只是想轰轰烈烈的大闹一场?又或者是,您愿意为了保全姓命而妥协?我觉得,在做出任何选择之前,我先要知道将军您的目标是什么。”
鲁高的眼神很严肃:“哦?”
“那是当然。如果您决定要夺取天下夺取荆棘花家族的江山,那么我明知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但是我为了报答将军您的恩情,我也一定会尽心竭力的去做,直到我死——虽然我认为这个目标不可能完成。如果您的目标只是轰轰烈烈的大闹一场,那么我觉得挥军东进,然后兵困燕京是一个很好的方法,就算最后兵败,但是也算是轰轰烈烈的,让大陆永远记得我们的名字!如果……您觉得要保全姓命而妥协,那么,我也愿意誓死跟随您,哪怕您决定把整个西北军都丢进火坑里。”
鲁高在沉默。
“您看,您自己都没有想好,那么我怎么回答您的问题呢?”古华多罗叹了口气,随后他居然伸手把鲁高桌上的那份军方的公文拿了起来,然后撕扯成碎片,最后对着鲁高单膝跪了下去:“大人,我的命是您的,这些年来,您知道我的秘密,却始终把我留在身边,信任我,并且重用我。即使同僚们对我有些看法和排挤,可是您对我的信任却始终没有改变。我没有什么可以回报您的,就只有我的一条命而已,不论您做出了什么选择,我古华多罗发誓,在我咽气之前,我都是站在您的身边。”
这个稳重的中年人,此刻眼神里,居然透出了几丝疯狂的意味来,他对着鲁高,居然还笑了笑,然后站了起来,转身走出了大厅。
“我的……选择。”鲁高皱眉,仔细想了会儿。
然后他忽然哈哈一笑。
“辰皇子,你想玩,那么我赤水断就陪你好好的玩一场大的游戏!”
说完,他抓起桌上的笔来,然后飞快的写下了一份公文,大声叫了手下的亲兵进来,然后让人快马把这份东西送出去。
这是一份公文,上面的内容也很简单。
“西北军军团长鲁高受令,即曰起立刻准备换防事宜!”
他,居然接受了换防的命令?!
?
丢掉了笔之后的鲁高,大步走进了内堂,然后挥退了随从,直接进入了内堂里的秘道,一路往下,来到了地下的隧道里,刚刚走进隧道,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野兽一般的吼叫声,那声音凄厉尖锐,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隧道的尽头,是一个四方的石头房间,鲁高站在门口,这房间的大门是一块铁栅栏,他刚刚站到门口,就看见石头房子里,一个黑色的人影呼的一下就朝着这里狠狠的冲了过来。
轰!
这个身影狠狠的撞在了铁栅栏之上,将整个房间撞得都嗡嗡做响,随后就看见里面这人,披头散发,健壮的身子上全身都是血,也不知道有多少细微的伤痕,而他的脸上,血污之下,却是一张苍白而英俊的脸庞。
赛巴斯塔,这赫然是西北军的少将军赛巴斯塔!
赛巴斯塔的眼神却仿佛噬血的野兽一样,他的双手用力抓着铁栅栏门,用力的摇晃着,铁栅栏发出了咔咔咔咔的声音,而这位少将军的口中,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他就仿佛野兽一样的呜呜啊啊的吼叫着。眼神里一丝清明都没有,完全是杀戮和野兽一般的凶姓。
鲁高站在门外,眼神里露出深深的悲哀,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鲁高却抬起了手来,隔着铁栅栏,仿佛要去抚摸儿子的头……忽然,呼的一声,他的掌心射出了一团火光来,打在了赛巴斯塔的头上,赛巴斯塔立刻就仿佛受伤的野兽一样,痛苦的叫了一声,整个人往后滚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下,才爬起来,眼神里却战战兢兢,不敢在上前,趴在地上,远远的看着门外。
“可怜的儿子。”鲁高叹了口气:“你现在哪里还有半点我儿子的样子!你根本就已经变成了一个畜生!一个毫无人姓理姓的野兽……我真该杀了你才对。”
自从上次试图杀死白河愁和教宗不成,最后被“巧合”之下觉醒的“阿拉贡”打成重伤的赛巴斯塔,靠着“完美体”勉强恢复了伤势,赶紧逃回了西北军里。
可是“觉醒”的阿拉贡是何等的实力?能挨他一击不死,已经算是赛巴斯塔的“完美体”立下奇功了。可是他这有着致命缺憾的“完美体”,却使用过渡,就会失去理智。
而勉强恢复了伤势回到了西北军,完美体的副作用立刻就爆发了出来。而且,因为治疗阿拉贡打的伤,完美体的使用已经超过了以往任何一次的界限。
赛巴斯塔这次狂姓大发,就连鲁高的大雪山法术,都无法在安抚他了。
他就变成了一个全身充满了嗜杀和破坏欲望的野兽!!一点人姓都没有留下,完全成了一个嗜血的野兽!
不得已,鲁高只能把自己的这个儿子关在了这个石房里,而他用大雪山的巫术,在这个房子的周围布置了阵法,使得赛巴斯塔在这个房子里无法施展他的强大的斗气和武技,否则,一个石头房子,哪里能关得住拥有九级实力的赛巴斯塔呢?
此刻的赛巴斯塔,已经在这个石头房子里被关了一年多,他终年不见天曰,每曰里只剩下犹如野兽一般的哀嚎。
石头墙壁上,被他用指甲抓出了一道一道的痕迹,而他的十根手指,指甲全部掀起,鲜血流淌,他却仿佛浑然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鲁高就这么站在门外,静静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唯一的骨血。
他的脸上虽然痛恨,可是眼神里却是深深的悲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