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冲他摇摇头,转身对神圣道,“别闹。”
“暖儿,我不是闹,我就是后悔了,不想让你去了,我们为什么要去见他?你又不喜欢他,看了平白堵心难受,又何必折磨自己……”
周不寒打断,“神圣,都到这份上了,你还后什么悔?”
神圣似乎倔起来,“我就是后悔了,不行么?”
“你……”
傅云逸站出来打圆场,“好了,你俩都别争,让暖儿自己决定,暖热想去,谁也不许拦,暖儿若是想走,谁留也留不住,我们都听暖儿的。”
神往点头附议。
周不寒和神圣眼巴巴的看着她。
温暖失笑,“你们真是……,好,让我决定是吧?那我决定去,你们谁也不用跟着,在车上等我就好,我保证,回来时,安然无恙,心情也美丽,行了吧?”
“暖儿……”神圣还要说什么。
周不寒已经不给他机会了,拉开车门,握着她的手就下车走人,只丢下一句,“有我陪着,你们尽管放心,若是让她受了伤害,我拿命抵。”
话落,头也不回的陪着她进了小楼。
神圣看着这一幕,眼圈红了。
见状,神往无奈的喊了声,“大哥,你刚才那是做什么?明知道暖儿的性子,既然来了就不会反悔,你还……”
神圣哽咽,“我忍不住嘛。”
神往无语。
傅云逸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心里则无声的叹,其实他也后悔了,暖儿踏进那个门,有多挣扎,他都看在眼里、疼在心上,这是逼着她去面对。
是,面对比逃避要好、是积极的态度、是处理问题的正确方式,可他就是不忍心啊,他宁愿错误的让她躲一辈子,可现在,她和他们还是来了。
他坐在车里,几乎不敢去想象那相见的场景。
……
其实,他们都过于焦虑担忧了,温暖最开始是有点挣扎、煎熬,可真的等到迈过那道门槛,她心里反而奇异的平静了,她并不是用部落的安危来慰藉自己,而是真的想开了,也许,是温筠爸爸和妈妈在天之灵给了她勇气吧。
周不寒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也想给她勇气和力量,往上走的那段路,他几次欲言又止,还是咽了回去,他说再多,不如他们父女面对面见一眼。
一步步,脚踩在古老的木梯上,发出悠远的咯吱声,直至走到一扇门前,周不寒拉着她停下,“暖暖,江叔就在里面,要我陪你一起进去吗?”
温暖摇摇头。
“好,那我在外面等你,你有事就喊一声。”
“嗯。”
周不寒刚要帮她推门,门就从里面拉开了,温暖的心脏骤然一缩,但等看清来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莫名的觉得遗憾,她漠然喊了声,“万总。”
万通面色憔悴,眼神沉痛,望着她沙哑道,“你,你总算来了。”
温暖扯起一抹冷笑。
万通刚想再说什么,便被周不寒扯到一边去,“让暖暖进去,你留在外面吧。”
万通迟疑着,“这……”
周不寒凌厉的瞪着他,他低头不语了。
温暖走进去,反手关上门。
入目是极为宽敞的客厅,摆放极其讲究,她扫了一眼,缓缓往里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心上,不是痛,而是说不出来的揪着,让她不由自主的咬了下唇。
她原本想着,走到里间去,会看到他躺在床上,她会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张嘴的第一句话又该说什么,结果,忽然他从里面冲了出来,是的,是冲,仿佛稍微慢了,就会泄去积攒起来的勇气。
她猛然震住,心里狠狠一撞,眸底只有那一头刺眼的白发。
他也呆住,喃喃一声,“暖儿……”
☆、第五十四章 小心讨好
“暖儿……”
这一声,温暖并不陌生,很多人这么喊她,奶奶、姑姑、表哥从小喊她到大,后来,又有神圣、阿往他们,慈爱的、深情的、温柔的,每一个人都不一样,可承载的感情又是一样的深重。
她也已经习惯,习惯这样亲昵的称呼,那是都属于她的印记。
可此刻,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她却忽然变得有些承受不住,还是那两个字,味道却不一样,那其中的感情复杂而浓烈,像汹涌的海水朝着她狂扑而来,猝不及防,有一瞬间的窒息和空白,心是麻木的,麻木中渐渐又像是被什么刺中,开始疼起来,这让她倏然惊醒,略有些狼狈和急切的撇开脸,那刺眼的白发从眸底消失,她缓了缓情绪,重新变得漠然而疏淡,她听到自己很平静的喊了声,“江总统!”
这世上,最伤人的其实不是刀子,而是说出口的话。
三个字,一个称呼,对江泉来说,无数个人这么喊过他,尊敬的、敬重的、恭维的、热切的,包括他的政敌咬牙切齿的,却都不及此刻听到的这一声,给予他的震动大。
江总统?
与她而言,自己只配得这一声吗?
江泉心如刀绞,是了,她该怨恨自己的,他凭什么期待和奢望她能喊自己一声爸?在昨天之前,他甚至不知道有她的存在,就更别提养育之恩,她是该有恨有怨,她早就知道与他的关系,却避而不见,不就说明她根本不愿跟他相认吗?她今天能来,能站在自己面前,他就该知足了吧?
理智上,他知道一切都急不来,可与感情上,他是真的难以接受,明明该是最亲近的两人,如今却比陌生人还要冷漠,不,是她对自己冷漠,天知道,他是多想疼爱她、补偿她!
江泉骨子里到底有着上位者经年历练出来的沉稳,心里如何翻天覆地,面上总算渐渐克制住了,没有再太失态,他想着万通出门前对他说的话,不要急、不要吓着她,两人之间缺失了太多年,即便是亲生父女,也要慢慢的去培养、磨合、建立,尤其是,他还对不起她、有愧在先,他更要有足够的耐心,还要有强大的承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