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2 / 2)

王女韶华 溪畔茶 2066 字 16天前

她身上的衣着仍然完好,朱谨深看在眼里,松了口气,压制住自心底瞬间蔓延开来的遗憾,冷道:“你走吧。我若真以此相胁于你,对不起的不是你,是我自己。”

他无所谓世人眼中的面子,但他内心有对自己的一套操守,倘若连这也毁掉,他才是真的可悲。

沐元瑜望着站在床前的高冷青年,感觉自己的脑子又不太够用了。

什么叫相胁于她?他——难道还真的想?

不够用归不够用,她现在是不可能走的,该澄清的就还是要澄清一下:“我没有觉得受殿下胁迫,如果我不愿意,我刚才就走了。”

朱谨深:“……”

他说不出话来了,心中又开了滚汤,这骗子,还不收手,想骗他到几时才罢休?

☆、第104章

朱谨深目光变幻,忽然倾身向前。

他一下凑得太近, 沐元瑜几乎快跟他碰上额头, 吓一跳,忙向后一仰。

朱谨深一手撑在了床边, 眼底闪过了然, 讥讽勾唇:“果然。沐世子, 你真是聪慧过人,到了这个时候, 还在跟我动心眼。”

“……”沐元瑜尴尬地咽了口口水。

她敢这么痛快地爬朱谨深的床上来, 一方面是真的不觉得贞洁于她是多了不起的事, 她绝不会为此哭天抢地,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认为朱谨深不会这么画风突变。

他气头上, 说得出这种话,不表示就真的能干出这种事。

她置之死地地配合一下,算是给之前她才说的“做什么都可以”加点诚意。

但如朱谨深所说,已经到了这个时候, 她难道还能再往回缩不成?

只能硬着头皮道:“我确实不觉得殿下真的要这样——但如果是,我也是真的可以。”

朱谨深垂在身边的那只手抬起伸过来,沐元瑜嘴硬,心里还是怂,不知他要干嘛,下意识又往后缩。

朱谨深的声音沉了点:“过来——还是你想我上去?”

“我我过来。”

沐元瑜老实又战兢地往外挪了挪。

朱谨深修长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 眼神莫测地在她脸上梭巡:“沐世子, 你这么能忍辱负重吗?你这个假世子, 做得可比我这个真皇子卖力多了。”

他手劲使得有些大,沐元瑜叫他捏得不很舒服,勉强忍着道:“殿下都知道了,何必还取笑我。什么卖力,我不过保命而已。”

“是吗?”朱谨深淡淡反问,“你徘徊京城不去,我看你的心,可不只有保命这么大。”

沐元瑜想叹气,跟这位殿下做队友的时候,他高人一等的才智非常让人有安全感,可被打到对立面的时候,这就不是件让人愉快的事了。

她撑着先道:“殿下,你力气轻一些。”

朱谨深眉心蹙起,眼神冷上两分——还有脸跟他撒娇?就这样有恃无恐以为他如过去一般好糊弄?

他更加了点劲,冷道:“疼?活该。”

“不是,”沐元瑜说话更吃力了,很辛苦地跟他道,“殿下,你这么捏着,我、我口水快流出来了。”

到时候滴到这个洁癖手上,岂不是火上浇油。

朱谨深脸色变了变,快速收回了手。

沐元瑜自己揉了揉被捏得酸疼的下巴,又咳了两声,然后往床边蹭,想下来。

朱谨深虽然口气很不好,好歹不那么发惊人之语了,是个可以谈话的态度了,她再呆在他床上就很不自在也没必要。

她伸了腿下去要去勾自己的鞋子,朱谨深站过了一边只是看着,并没有阻止。

穿好了鞋,她从脚踏上下来,想起朱谨深之前的问题,道:“我与殿下坦白,我确实不只保命之心。我没有选择的时候,我父王强行将这个世子位塞给了我,如今他用不上我了,就要收回去,连我沐氏的身份都要剥夺,凭什么?我不曾做错任何事,不愿意就这样任人摆布——我父王也不行。”

这其中的过往关节,不用她说明朱谨深也早已想通,嘲道:“你一个——还想跟你的弟弟争王位?”

沐元瑜心平气和地道:“为什么不行?只要我在京里,父王鞭长莫及,找不着我的茬,就废不了我,无非耗着罢了。我觉得这条路,还容易一些。”

“你能耗多久?”朱谨深凉凉地,“三年?五年?”

沐元瑜哑然了,是的,她在京已经三年,倘若滇宁王现在要召她回去,皇帝不好拒绝,她也很难找出正当理由不回家尽孝。

不,等等——现在她有了。

她没忍住眼神发亮地望了一眼朱谨深,朱谨深瞬时会意,气笑了,真想揍她,手都抬起来,看看她一颗破脑袋又无处下手,只能冲她点了点:“你好!”

现在还想着利用他!

他简直不得其解,以前到底是把她惯成什么样了,才养出她现在这样丝毫不知收敛自省、十分敢于得寸进尺的脾性来。

沐元瑜小心翼翼地跟他赔笑:“殿下,我也只是实话实说——”

朱谨深昨天说了不准她跑,她正可以以此与滇宁王谈判,假如滇宁王敢召她回去,那勘破她秘密的朱谨深就要把此事抖落出来,以他的身份,足可以挟制住滇宁王退缩了。

“你这么大的能耐,何必还拿我做幌子。”朱谨深冷斥,“昨日那话,你当我没说罢。我现在也不想再看见你了,你最好早点回云南去,你不走,我写信给你父王,叫他把你要回去。”

“我回去,就是死路一条了。”沐元瑜可怜兮兮地跟他道,“我给父王找了这么多事,原来他或许还不想拿我怎样,现在就不同了,他不会饶了我的。”

她现在对滇宁王来说,跟一把悬在眉心的刀一样,风险太大了,她自己异位而处想一想,都觉得不能由这把刀继续存在,必得折之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