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雨夜,根本不用刻意做什么,已满满都是离愁。
崔俣挽发试簪的身影映在眸底,滴答不绝的雨声仿佛砸在心头……不知怎的,杨暄骤然有种恐慌,非常不想放崔俣离开自己视线。
他试着挽留:“不若此次……派别人前去?”
话音未落,对上崔俣讶异眼神,他别开眼,淡声解释:“咱们那些人,也需要历练。”
崔俣眼梢压低,眸底荡开一抹微笑:“怎么,舍不得我?”
习惯性的低眉浅笑,熟稔调侃,此刻似隐含别样挑逗,连声音都略显暗哑,在沥沥雨声中,烛影摇晃下,蕴出种特殊暧昧,好似……什么都明白似的。
杨暄心头大震,双拳下意识紧握,竟被察觉到了么!
“唉,这几年你我聚少离多,你刚回来,我却要走,连好好喝一杯的时间都没有,别说你,我其实也舍不得。”
原来说的是这个……杨暄心忽悠一下又落下,说不出是庆幸还是遗憾。
崔俣长长一叹:“可是不行。若是长安事,我不去也罢,你的人就能办好,洛阳乃大安国都,天子脚下,毫厘之差,结果就可能千变万化,容不得半点马虎。”说完又微笑安慰杨暄,“你莫担心,我也不过早去几日罢了,不多时,咱们便会重逢。”
话虽这样说,可谁能管得住心中悸动?
杨暄眉眼沉默,没有说话。
崔俣叹息一声,放下发簪,想着即将就寝,就没多此一举的束发,任长发披散于肩,缓缓走到杨暄面前。
“你乖一点,要对我有信心,嗯?”
一边说话,他一边伸手,习惯性的想揉杨暄的头。
可手伸到半路,就停下了。
杨暄个子已经比他高很多,也不是当年那个总是犯熊的孩子,而是太子殿下,这样行为……已然不再合适。
他怔了一下,手指下意识微曲,讪讪往回收。
杨暄却微微弯身,主动把头顶送到他掌心:“崔俣。”
因故意矮下|身,距离又近,杨暄想看到崔俣,就得微微仰着脸,抬着眼看他。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太子,这一刻的表情有些可怜巴巴的,像被谁狠狠欺负过的大狗,幽深沉黑的眼睛里满是委屈,和请求。
“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
崔俣笑了,重重揉上杨暄发质感觉略粗硬,并不很舒服的头:“嗯!”
末了还觉得不够,顺便拍了拍杨暄的后脑勺。
杨暄便顺着这股力道,往前一倒,拥住崔俣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