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年不到,对他积怨已久的民众背叛了他,趁他病重昏睡打开了城门迎接敌军,生生将在病榻上的褚陵气得吐了口心头血,晕厥过去。
而他醒来,就看见朱励独自一人站在他床边,看着他的目光里居然带了一丝丝怜悯,“受人所托,得在你死之前告诉你一些事。”
他把珈以背着褚陵干的,将他逼到如今的绝境的所有事情都说了,末了看着褚陵气得青白的脸,还捎带了几句,“她特意让我赶在你死前告诉你,就是为了看你如今这幅曾经以为自己还有人爱,在一无所有时将这当成支柱,却最后才发现自己从不曾拥有的模样。而你死后,这真相再不会有人知晓,他们只会知道,你是一个负心人,而他们的女神,却是那个被负心人背叛之后,当断便断的,世上最勇敢坚强的人。”
朱励说着又笑了,“我其实很高兴,她从未爱过你。”
“毕竟,在以后的历史里,你将和陈世美成为好兄弟了,专门以‘负心薄情’而出名。”
褚陵活生生被气死在病床上,死不瞑目。
没人愿意收敛他的尸体,也没人愿意为他立碑,他腐化在了最宽容的泥土里。
而褚凉失去了朱励的背后推动,所能做的事情寥寥无几。何况他疯得比褚陵还要更严重些,难以掌控的力量不断地在反噬他的身体,最后他在暴怒之下伤了许多追随者,自己冲入下着大雨的黑夜之中,失去了踪迹。
只是后来,博物馆门前曾冻死过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后来管理的人帮他收了尸,将他葬到了山坡的背阴处,永远望着太阳,而接触不到太阳。
这不是几个人的结局,而是一个时代的落幕。
就像博物馆门前写的一样——我们用白天奋斗,我们在夜晚安眠。
我们活着,需要一个姿态。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珈以的会心一击……
褚陵要权要势要名利,最后什么都没有,就像陈世美一样,苦读赢了科举,娶了限量版的公主,最后世人记住的全是他最令人不耻的薄情负心,同褚陵,所以气死了;而褚凉想占有的是只属于他,为他所有爱,他照样没有得到……
这里解释一下下,珈以为什么选择死亡——
因为她活着,兄弟俩会让她变成祸水;而她死了,就会成为他们的心魔。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任务都完成了,还留着这俩过清明吗?
这个,应该没人想看番外吧??
哈哈,进入下一个故事,我们来和一点甜甜的蜜糖吧——没有痛觉的小傻子x被背叛后重生的大权臣。
任务就是文案第三的那个,会很甜的,真的,信我。
第30章 背叛他的爱人(1)
承平三十四年秋,珈以又一次被送到了淮阳侯的府上。
坐在堂上的男人搁下茶盏,抬起头朝她看了一眼,那双眼好似瓢泼大雨下藏在深山里的潭水,被大雨溅起了涟漪,更遮盖住了下面的深不见底。
“珈以,快伸手,让你父亲抱抱你。”身后妇人催促着,握着她的手递上去。
“当”的一声,匕首扎穿了桌面和她白嫩嫩的手背,而男人松了握着匕首的手,终于朝她笑了笑,“许久不见了,珈以。”
是,距离上一世害得他身败名裂,惨死战场,已隔了十年。
珈以低下头,用空着的那只手沾了自己的血,凑到嘴边尝了尝,皱着眉沉默。
心里的小人却在跳跃。
许久未见了,父亲,我又回来骗你了。
站在她身后的妇人笑得难堪,想上前拦她,碍着淮阳侯阴沉到几乎要滴水的脸色又不敢,只是站在原地,讪讪地解释,“侯……侯爷,这是个傻子。”
淮阳侯听完这句的脸色简直比方才还要难看上百倍,打小就跟着他的随从差点都以为他要掀了整座侯府了,不想他只阴沉沉地盯着眼前那个不过九岁的小姑娘,一字一句,像是在抓着谁的心撕咬咀嚼。
“你那样待我,现在居然告诉我,你傻了?”
邵猷都要气笑了。
他想干脆就拔了那把匕首一刀剖开她的心好了,左右她心里根本没有他,将这求而不得还把他弄得遍体鳞伤的东西拿到手,他们就两清了。
可他的手就是抬不起来,方才那一匕首扎下去,没有人看到,年少成名,在战场上杀得敌军闻风丧胆的淮阳侯,在手软。
有那么一瞬间,他还是在怕她疼。
可是有什么用,上一世他将她捧在心尖儿捧了三年,她还是背叛了他。
万箭穿心也抵不过确认她的确背叛了他的那一瞬间让他难受,他后来不是活不下去,他是根本不想活了。
谁知道一睁眼,居然回到了十年前。
这时候珈以才被他收养不久,她也还没遇见上一世她认定的那个良人,他更不再是那个见了来准备完婚的养女一面就折了心,千方百计将人留下来,占为己有,纵容宠溺到她轻易拿走了他的印信,最后惨被背叛的邵猷。
他以为他们都回到了最初的轨迹上,他只想要一个理由。
坐在这里,扔着堆成堆的朝政大事不管,扔着外面那群等着他见一面的朝臣不理,就是为了等她,然后千转百回,也只想问一句。
“你从来都只恨我,不爱我,对吗?”
结果,告诉他,她!傻!了!
“呵,”邵猷笑了一声,站起身来,又忍不住笑了声,“哈。”
他就这样挂着半疯魔的笑走出门去,余管家摸不准他到底什么意思,又不敢将人送走,想着好歹有个侯爷养女的名分,只能把人送到了偏僻的院子里。
没想到巴巴送了人来,得到的却是这个待遇,妇人将珈以往简陋的房子里一关,揣着怀里仅剩不多的银子,找人去打探主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