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澄闻言一愣,转而问道:“不带妧妧吗?”
“我不过去去就回,带着她只会让她路上颠簸。”
“世叔,”封澄只觉得心神一紧,“你们以后便不打算回京了吗?”
汤新台失笑道:“是非之地,我实在不愿多待,此番去往京城不过是尽我最后的责任,再说了我实在不愿妧妧她娘再独自一人在外了。”
看着封澄黯然的神色,他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放下罢,你与妧妧终是无缘的。”
封澄闻言只觉得全身一颤,他踉跄着后退,抬眼瞧着汤新台坚定的眼神,他只觉得眼睛发涩,心好似被人撕扯着,最终他无奈道:“封澄,明白。”
因着汤新台早已下了决定,原本开设的课程便全都暂停了,大壮与段锦神经大条感觉不出什么,武佑却是十足的心细,他捧着书本在书房同汤新台请教完问题后,还是问出了疑问。
他将话写在了纸上,这三年来他用了数不清的刻苦努力,不但学了许多知识,还练得了一手漂亮的行楷,汤新台看着他的字迹,终究还是觉得不太满意,虽凌厉有劲,却一直束缚着,不够洒脱。
汤新台叹了口气,道:“我要上京数月,这几日在准备着便停了课,虽如此,但你的功课却不可落下,知道吗?”
武佑这才明白,用力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不会松懈。
汤新台懂得他的努力,便也没有多说,又交代了初一作画的事,便打算让他离开,挥手之时忽的一顿,他瞧着他问道:“你可想参加童生试?”
武佑愣了半晌,手揪着袖子松一番揉捏,最终还是摇头,汤新台知道内有隐情,便也无意强求,挥手让他离开。
武佑一出书房,便正好撞上了端着绿豆汤走来的汤妧,她连忙唤道:“武佑,先别走,来吃吃我做的绿豆汤,可好吃了!”
她忙拉着武佑往堂屋走去,武佑被她拉着,默默的红了脸。汤妧让他坐下,给他盛了一碗递给他,武佑有些缩瑟,小心翼翼地伸手接过,喝了一口,只觉得清甜美味。
他无声地笑着,伸手给汤妧比了个大拇指,示意好吃,汤妧见状,又给他盛了一碗,“那多吃点,清热解暑的呢!”
武佑默默的喝完了绿豆汤,红着脸擦了擦嘴角的残渣,便跟她告辞离开。
汤妧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武佑心思太敏感细腻了,又实在内向,她每次同他说话都觉得小心翼翼,不太敢放开。
作者有话要说: 再也不要去游乐园浪了,难受╯﹏╰
☆、【发慌】
端午的前一日, 封澄带着自己准备的谢礼同汤家父女一同去往了段家。
才入门,汤妧便忍不住兴奋蹦去找了锦娘,她正在厨房里忙活着,灶上生了火,正在煮着粽子,糯米与粽叶的清香, 还有一股淡淡的肉香, 正散发在厨房之中, 锦娘坐在小杌子上包着粽子, 她双手灵活,不过几息之间,便包好了一个三角形粽子, 汤妧“哇”了一声,锦娘见她一副崇拜的模样, 不禁好笑, 忙拉着她一起包。
封澄这边, 则正正经经的向段枫行了个谢礼, 而后又是好一番说了谢意,最后再婉转的提及自己想去瞧瞧段锦,段枫原本不耐他的啰嗦, 在他提到段锦时忽的一愣,那臭小子只怕还躺在床上哀叹呢,不过……谁叫他自作孽呢,出出糗也好。
说完, 他忙不迭带着封澄去了段锦的房间,恰好在房门口遇见正端着碗的汤妧。
“妧妧,正好你们俩一起瞧瞧小锦,你爹寻我有事,先走了。”
段枫说完便走了,段锦在屋内无聊的趴着,早已听到了屋外的动静,只听得屋外响起了敲门声,汤妧的声音传来,“段锦?”
段锦顿时欣喜,连忙要应,又听到后面接着响起的男声,“段小兄弟?”
他面上还未完全展露的笑容顿时便僵住了,他气鼓鼓地又趴下了身子,听得敲门声再次响起,直恼道:“不在!”
说完才反应过来,恼得往自己嘴上打了两下,犯蠢。
汤妧闻言忍不住“噗嗤”了一声,她憋不住笑推开了房门,一边走进一边高声道:“伯娘让我给你带了粽子,可是叉烧馅的呦~你想不想吃?”
三两步便走到了段锦床前,段锦不想在汤妧,更是不想在封澄面前出糗,忙转了个身,这一番动作却疼的他暗自咬紧了牙,老爹那一顿板子打的可真疼啊!
汤妧见他脸色,急忙道:“怎么了?你压着腿了?”
段锦本想否认,但见她关心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话顿时改了口,“是,是啊,哎呦~”
他装模作样的伸手要去揉腿,汤妧忙往他手上一拍,“做什么,还嫌你压的不够痛啊,让我瞧瞧!”
她小心翼翼地解开纱布一看,发现并没有出血,这才舒了一口气。
段锦见她紧张的模样,不动声色地往封澄那里得意一撇,见汤妧抬起头来又忙紧皱着脸,做痛苦状。
汤妧正想再开口问他,一旁一直沉默的封澄忽然开了口,“前日多谢段小兄弟相救,才让我免于丧生马蹄之下,但因为妧妧着紧我,误会了段小兄弟,封某在此向段小兄弟道个歉,还请原谅咱们。”
说完,他颇为真诚的行了一礼。
段锦一听,直恼得牙痒痒,咱们咱们,谁跟你是咱们,还着紧你,没看见妧妧现在正着紧着他吗?
他怒的瞪向他,发现封澄正勾着唇冷笑着看他,他正想开口说话,门外锦娘的声音忽得响起。
“妧妧,封公子,还请出来吃午饭喽,封公子,小舍简陋,食物粗鄙,还请不要在意。”
“哪里会,听妧妧说,林婶子的手艺可是一绝呢,我常听她念叨,可是想吃的紧啊!”他无视段锦的恼怒,转头与锦娘说话。
封澄三两句哄的锦娘直笑,她捂着嘴“哎呦哎呦”笑着,伸手请他们往堂屋走去。段锦见状,忙想从床上下来,却被锦娘的指头往脑袋上一戳,“下来做什么,还嫌你爹打得不够重啊!躺着!”
段锦不服气,见汤妧封澄的身影不见了,更是一急,不再理会锦娘,僵着身子便跳下了床,忙往堂屋蹦去,锦娘在后头直追着。
汤妧原本前面走着,忽听得后面重重的脚步声响起,她回头一看,便见段锦正一蹦一蹦地跳来,见汤妧忽然回了头,他停下了脚步,可是刹不住身子,他的手在空中挥舞了两下,正要往一边倒去,汤妧连忙扶住了他。
锦娘在后头追过来的脚步见状猛得停住,她心下暗叹,臭小子果然厉害,竟懂得用苦肉计了。她绕过他们,连忙走到封澄身边,伸着手请他,“哎呦,封公子可久等了,妇人准备了许多菜色,恰逢端午,公子便在我家过个好节罢。”
锦娘不给封澄往后头瞧的机会,封澄无奈,只得往堂屋走去。
这头汤妧扶着段锦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看着段锦的腿无奈道:“你腿还伤着呢,出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