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盈人在龙蛇卫,低声不满道:“前线给龙宣卫的资源是足够的,何况这是在龙都,又不需要他们出战……”
那龙宣卫的元婴修士听那医署的药师连连解释,神识一扫便发现了门口树下的南颜,随后走过去对南颜道:“你是卯洲的佛修?”
南颜点头:“没错。”
元婴修士道:“此地尸臭难闻,我师弟被尸毒伤了指头,痛楚难当,你就跟我走吧。”
他说完就转身打算离开,可走了两步发现南颜没有动,皱眉道:“你愣着做什么?”
南颜垂眸道:“此地还有其他医署的修士待贫尼为之祛毒,前辈可留个地址,晚辈稍后便往拜访。”
元婴修士眉毛一挑,道:“龙宣卫对佛修的诊金可比这些下阶修士高了不止多少!”
“外物终有数,功德自无量,望前辈谅解。”南颜说完,转身朝另一处医署走去。
“区区结丹,敢无视于我?!”
孟盈紧张地看着这一幕,见那元婴修士着恼,一掌向南颜后背拍来,眼尾扫见远处一些龙狮卫的修士正朝这边赶,一咬牙心道赌了,就合身朝南颜扑上去。
“真圆前辈小心!”
电光火石间,南颜头上一枚骨笄发出濛濛白光,连孟盈一起笼罩住,那元婴一掌落在白光上,竟岿然不动。
元婴修士愕然,这一掌他虽只用了两成力,但绝对能重创一个结丹修士,没想到她身上竟还带着这样的法宝,惊疑间,身后一道灼灼烈焰朝他袭来。
“玄严老儿!你敢抢龙狮卫的人!”
元婴修士回身一挡,岂料这火能奇异,落而不散,迅速烧穿护身灵气落到他法衣上,逼得他不得不脱去外衣,免得烧到肉身。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穆战霆,他此刻额上打着绷带,但神色仍精气饱满,带着一群面色不善的龙狮卫修士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又是你!天天抢灵石抢灵药,现在连和尚都不放过!有本事你拿着龙宣卫的账本咱们去龙主面前一争雌雄!”
那玄严真人冷哼道:“战事在即,老夫只不过是为了大局,要求合理调配而已。罢了,既然帝子为了区区下阶修士向元婴修士动手,老夫也不好再说什么,今日之事老夫自会报与众龙宣卫道友!”
他说完,竟也不纠缠,直接拂袖而去。
旁边的龙狮卫道:“帝子不该与他争这些,他是特地来寻衅,让你山海禁决结婴后难以接手龙宣卫。”
“那都是数年之后的事了,先不管他,都散了吧。”
穆战霆本是听说有人来他龙狮卫找事,立马从病榻上跳起来就往这边赶,没想到被找事是南颜,走过去正想问她怎么回事,忽见她扶着一个脸色煞白的女修。
那女修见了他,泫然欲泣道:“穆师兄……”
穆战霆听到这个称呼,整个人一震,往死里回忆了一下无果,用神识问南颜道,“谁?”
南颜提醒道:“就是以前在仰月宗,住我附近的那个孟盈姐姐,咱们一起过山门的。”
穆战霆恍然道:“原来是你,你怎会在辰洲?”
孟盈见昔日的同宗弃徒已长成个英挺的青年,顿时心中激越,道:“我为辰巳之战而来,没想到能遇到穆师兄。”
南颜虽然是个和尚,但以前也是饱览群书,闻弦歌而知雅意道:“孟道友刚刚为我挡了一掌,想来被余波震伤了,你看……”
穆战霆特别洒脱地摆摆手道:“你是不是傻,你再硬能比佛修硬?下次再遇上了你就让她扛,死不了的。”
南颜心想,贫尼日你个腿儿。
南颜感到一阵窒息,灵力恢复了小半后,面无表情地说还要去为其他中了尸毒的修士驱散,便扔下穆战霆离开了。
孟盈一阵欣喜,自觉要把握机会,虽然他们俩之前没什么交集,但她巧舌机辩,搜肠刮肚地回忆起了过去。
“……说来也不好意思,当年年少无知,连喜欢上的人也没能表白心意,以至于后来分开了,只能后悔莫及。”孟盈羞涩道。
穆战霆被拉着叙了好久的旧,一路都只能点头,道:“这也没什么,小时候谁看得准将来是人是鬼,也许那人长大了就丑态毕露了呢?”
孟盈目光满溢着一汪水,用一种练习了多年的温婉声调问道:“你觉得你丑吗?”
穆战霆:“放屁!老子才貌双全!”
“……”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九狱
玄严道人从医署离开后并没有回到龙宣卫, 而是兜兜转转来到了龙都中一处豪奢的洞府里。
“真人辛苦了,请。”
一个俏丽的女修迎上来,玄严真人一把把那女修搂在怀里调笑了片刻,指着旁边柱子上散发着沁人香味的灯,道:“怎么连鲛油灯都点上了,秦道友今天有贵客?
女修娇笑道:“是位外洲来的客人, 要谈些丹石上的事。”
玄严道人听了心里暗暗揣测,辰洲是宗族制最重的地方, 如今虽无人敢违背敖氏的统治,但因龙主本人无血脉, 穆战霆的存在就引起了诸多氏族的不满, 秦家就是其中一个。
他同这龙都的秦家颇有深交,数度在四卫中寻衅挑拨穆战霆与龙都中元婴修士的关系, 也是受秦家与其他一些氏族门庭的暗示。
这洞府是秦家的家主会见一些不方便见光的客人的秘地,里面驯养了不少炉鼎, 玄严道人也是其中的常客。
与那女修说笑着转过一处回廊, 便到了一处秘殿。
秘殿正中央有一个香池,池中三四名美人衣衫轻薄地浸在其中, 眼媚得宛如妖物一般望着不远处酒案边闲坐的年轻外客。
主位上斜躺着一个体态臃肿的肥胖老者道:“……隐小友当真不像个年轻人,老夫这洞府里的美人美酒不说天下无双,也是世间少见, 小友来了只谈生意, 看都不看老夫的美人一眼, 未免太不近人情。巳洲那桩生意你助我秦家尤多, 这洞府里的美人只要你看得上的,尽管开口便是。”
年轻的客人闻言,轻声慢语地婉拒道:“人说,美酒伤身尤可救,美人伤心无药医。前辈的美酒甘醇,舍身一醉无妨,可美人却是万不敢消受的。”
秦家族长膝头背后环绕着的貌美的侍妾,闻言都幽怨地看向那年轻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