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凡洲修士大叫道:“辰洲就可以污蔑人了吗?!”
辰洲的结丹修士冷笑,手中出现一把小剑,毫不留情追杀过去,那凡洲修士脸色巨变,刚要逃脱,却发现前面也有结丹修士拦截,面色一狞,竟露出结丹修为。
但饶是如此,在附近的辰洲结丹修士足有数十,瞬息间便将那伪装为筑基的魔修斩杀。
“隐息符?你这手段我见多了!”那结丹修士震碎一张来自于魔修身上的符箓,回到原位继续检查。
准备上船的凡洲修士噤若寒蝉。
“查得可真严,这鲸舟上怕是一个魔修都不会有。”
南颜一开始还担心殷琊这个妖修会被拦下来,但那检查的结丹修士检查道殷琊时,也只是微微意外后,便放过了他。后来方知,辰洲之主乃敖姓世家,这世家据说乃是真龙血脉,真龙曾是万兽之主,对魔修不留情,对妖修却是格外宽容。
鲸舟上有一座小城,城中分三个部分,一处是供修士落脚的客舍楼阁,一处是贸易区,一处是鲸舟所有者所在的地方。
南颜等人多交了些灵石,租了处还算比较安静宽敞的楼阁落脚,入夜时,鲸舟才堪堪发动,驶离凡洲。
今夜夜空晴朗,海潮轻涌,他们会在海上行驶两个月,这期间,只要天色晴朗没有风暴,就可以在贸易区进行交易,那里不止有凡洲的修士,还有逗留在鲸舟的上洲修士带来的宝物。
南颜在房中默诵佛经,诵至第七遍,殷琊就来敲门了。
“走走走陪老子出去买东西,关了十年了,一次街都没逛过可憋死我了。”
有时候二哥的性格有点像个闺蜜,喜欢收罗宝贝,更喜欢花钱,逛街非要人陪,不陪就磨人。
南颜无法,戴上纱笠便陪他出了门。
大约是第一天的缘故,此时鲸舟上贸易区十分喧扰,三条街道被填的满满当当,两旁浮着无火的灯笼,照得满街通明。
殷琊一来便如鱼得水,他天生有天赋,能感应到哪里的宝气浓郁,不多时便豪掷数万灵石,甚至从一处卖破烂的地方买到一件结丹期的玉镯灵宝。
结丹期之下的只能称法器,结丹期之上的才能称灵宝,这种宝物会有灵性,能与主人沟通意识,结丹之后也可以选择一件灵宝炼制为本命法宝。
“这镯子女里女气的,我戴着有点可笑,你收着吧。”殷琊显然有点别扭,想送南颜点什么。
南颜也知道这宝物难得,道:“我有吃苦师父赐下的佛珠,我们还要从辰洲去寅洲,一路上还不知道有什么变数,你留着吧。”
殷琊要带南颜去寅洲的北海妖涡,试试她的逆道功法到底对封妖大阵有没有用,而南颜则同样有一个目的。
南娆当年说过,那银鲛珠本是她舅舅的东西,舅舅在北海边定居,已不问世事多年。
她当年还小,不了解其中意思,现在想来,南娆说的北海,并不是凡洲的北海,而是寅洲的北海。
殷琊看她发呆,意图强塞过去:“你一路跟我过来也不容易,就留着吧,当我还你点人情。”
“哎真不要……”南颜刚想推拒,忽然身形微僵,猛然转身看向对面一处灯笼架,神情警惕。
殷琊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只看见一对讲价的修士,道:“怎么了?”
“我感应到有一种……很重的邪魔气息。”南颜已经开始除练涤罪篇心法,对方圆百丈内暗藏的邪魔气息极其敏感。
“怎么可能?今天上船的时候查得那么严,哪有魔修混进来。”
“可……”
“走吧走吧,就算有魔修,自有结丹修士管。你看你打扮素的,去搭双好看的鞋,你这芒鞋赶紧给老子脱了。”
殷琊扯着南颜远去,人群熙攘了许久,在一侧暗巷里,一个筑基老者正对一个浑身裹在斗篷里的人谄笑着奉上一片玉符。
“道友可算回来了,这是今年上鲸舟的修士名单,都给您准备好了。”
那穿着斗篷的人半张脸掩在阴影中,微微后仰靠在砖石壁上,片刻后,伸出手提着一袋沉甸甸的物事悬在空中,等那筑基老者双手捧来,松手让袋子掉在筑基老者手里。
筑基老者神色一喜,道:“下次通航是明年三月初三,还是老规矩?”
“不需要了。”他声音靡哑,不辨喜怒道,“以后都,不需要了。”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登徒子
南颜频频从人群中回望, 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再次锁定那股令她也不免忌惮的邪魔之气。
“别管那些个闲事了, 你看哪种白比较合适?”
殷琊虽然是个狐狸精,但却是个好讲究的, 从坊市上逛了一圈购得自身所需之物后,就硬拖着南颜去了法衣坊。
修界的衣袍颇有门道,虽不及护甲来得实在,但法衣制得好, 就有加快修士施法速度、或是温养灵气等奇效。
南颜出关以来忙于打打杀杀,七佛造业书之下, 同阶少逢敌手, 不是特别在乎这些, 从左到右扫了一边殷琊让人找出来的一排衣裙,迷茫道:“这不都是白的吗?”
“这怎么一样?月白、雪白、冰白、暖白、牙白, 这差别大了,你再看看。”
南颜是没看出来有什么不一样, 态度端正道, “表象声色皆为外物, 出家人修菩提明镜台,只求衣可敝体,食可饱腹……”
殷琊嫌弃道:“闭关十年, 你以后就别自称女修了。”
南颜:“那叫什么?”
殷琊:“叫修女。”
殷琊最后还是强行挑了件月白色, 绣有仙鹤暗纹的衣裙, 硬要她换上。
“赶紧把你那沾了血的禅衣换掉, 辰洲乃修界富饶之地, 打扮得出挑你会少很多麻烦。”
“诶?”
他说得笃定,像是知道辰洲风气有些特殊一般,南颜抱着衣裙去了坊中厢房换掉,甫打扮停当,正挂着明珠耳环时,神识微微一动,她怔了怔,起身靠在窗口,微微打开一条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