摽梅(2 / 2)

凤凰台 怀愫 1847 字 18天前

可他不得其门而入,去了晋王府,晋王府又撒手不管,不得已去见甄太后,甄太后又推脱不见,没有明旨,下头就已经收起钱来,急得他饮食难安,年里人人贴膘,只有他瘦了一圈。

这可跟当年赵太后沿运河回乡收些体己钱不同,要修寺得选任高僧,泥匠瓦匠木匠花匠光是工部那些如何够用,须得征召天下,还得移来古木栽在殿前,百万贯根本就不够用。

崔博据理力争,曾文涉只用一顶帽子压下来,新帝与先帝祖孙情深,继任皇位心怀感激,若不然寺名也不会叫“报恩”了,从崔博所论的民生中,拐到忠君上,在崔博这里赢了一局。

跟着又以天子该掌羽林神策金吾三卫为由,向魏宽发难,要他交出手上的羽林卫来:“先帝只让成公国摄政,却没让成公国代掌北衙三卫,这本就是陛下亲卫,成国公难道也想代劳吗?”

正元帝久病多时,也只将三卫之中的羽林交给魏宽,自己手里还牢牢握着神策金吾,曾文涉以此为由发难,竟让文臣都站到他的一边,能分薄魏宽手中兵力,是这些人喜见的。

若不交出北衙三卫,便是别有所图,魏宽这才看了叶惟仁一眼,在他身边是几个沉默不言的年轻文臣,魏宽当堂一笑,满眼血丝:“我若不交,你待如何?”

曾文涉被他一噎,才刚要说若不交兵权便是造反,就见魏宽血红的眼睛盯着他,停顿片刻不能开口,梗着的脖子却不能软下来,韩知节立时指着他鼻子道:“你难道想要造反吗?”

魏宽看都没看韩知节一眼,只紧紧盯住曾文涉,曾文涉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魏宽当真强硬,他就又缩了脑袋,叶惟仁几个相互看上一眼,依旧沉默不语,下了朝退回值房,给陇右写信。

堂上没能争出个长短来,魏宽想要谋逆的流言却越传越凶,曾文涉手上什么也没有,一心只想着能够掌权,根本便不顾大业安不安稳。

崔博只得去求见甄太后,宫人将他拦在蓬莱殿前,昂首对崔博道:“娘娘往御园赏梅花去了,尚书令大人明日再来罢。”

可是隔日崔博依旧未能见到太后,出来回他的还是那个宫人,依旧摆着笑脸:“太后游园归来有些乏力,今日便不见大人了,尚书令大人明日再来罢。”

曾家甄家已然联姻,甄氏对曾文涉言听计从,不过一句话,甄家上下就发了百万贯的财,兄长提了官儿,侄子侄女都进了宫,她哪里有过如今的风光。

听了曾文涉的话,学着太皇太后的样子,一概不见外臣,凡有事都让奉恩公夫人进宫传达,领着太姬太妃们在御园中玩赏,正是冬日,湖上结冰未消,园中除了梅花,一点绿意也无,可甄氏却极有兴头,原来游园是陪人游,如今却是一众人簇拥着她游园。

在素馨阁中摆了素酒玉瓶,甄氏看一看下首坐着的姜太妃道:“宫人剪的花儿都不好,姜太妃最擅此道,不如姜太妃替我剪一枝来插瓶罢。”

窗外正是大雪,雪中红梅愈显精神,李太姬苏太姬几个飞快扫了姜太妃一眼,只见她闻言立起,披上斗篷,手里抱着炉子出去了。

这样大的雪,连伞都撑不住,没一会儿就满肩是雪的回来的,剪了一枝半开的红梅,替甄太后插进瓶中,甄氏只看一眼便摇了摇头:“这枝花太疏了些,开得也不热闹,姜太妃多劳一趟,再去剪一枝来。”

几个太姬都不敢说话,姜太妃又转出去,依旧亲手挑出一枝来,这回开得密密实实,甄氏又再摇头:“这枝又太密了些。”

不是太疏就是太密,要不然就是颜色太浅太浓,直到姜太妃冻得指尖通红,她这才轻轻点头,把姜太妃剪的红梅枝各宫都赏下一枝去,点一点人数还差两枝,让她再剪两枝回来。

李太姬几个根本不敢抬头,座中无人奉承也无人应和,倒让甄氏觉着无趣,散了宴独坐在素馨阁的楼台上,抱着手炉赏一林红梅。

远远见一人撑伞而来,离得近了才瞧见是秦昱,只见他抬了抬伞檐,冲着阁上露出笑意来,对甄氏行礼道:“想来折一只红梅供到母亲灵前,不意太后在此,扰了太后的清净。”

隔着风雪看过去,他比前些日子要清减了些,连月礼物从未断过,香料点心书籍玩物,回回给承吉的东西里总藏着他自己的心意。

秦昱行过礼半晌不等楼上开口,返身要走,甄氏出言叫住了他:“齐王既是为母亲来摘梅,又怎么会扰我的清净。”吩咐宫人送一只玉瓶出去,里头插着一枝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