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天生道骨,张鲁道生前算无遗策,却还能算尽死后数百年。她确实不如他,不如他胸怀豁达、怀拯救苍生之志,不负天下不负族人。换作她,她做不到。
这一刻,她是当真生出了一种由衷的佩服。这一份礼有些超乎了她的想象,卫瑶卿觉得眼眶有些发热,低头看到正偷偷抹眼泪的解哥儿。他们来济南之前,从来不曾想到还有这一份跨越了四百年的厚礼在等着他们。
“祖训所言,济南章姓不得与长安本支有任何来往,除非长安张氏故人归来。”福伯说道,“我等四百年不离济南,自开学堂,休养生息,等待尔等归来,一切听从长安本支的命令。”
“学堂里除了一般的四书五经之外,也教导习武。”福伯说着蹙了蹙眉,“不过有阴阳眼的族人四百年来一共没有几个,都靠祖上留下的几本书学习阴阳十三科,如今整个平康坊,有阴阳眼的就只有一个,就在前头不远处给人算卦。”
激动过后,福伯看向他们,终于问出了积蓄了许久的疑问:“张家是出了什么事么?为何只有你们回来了?”
身为大楚百姓,自然知晓长安张氏自大楚开国起就是世代掌管阴阳司的一族,传说中最清贵的一族。去年中元节张家出的事,到如今已有大半年了,但看福伯的样子,似乎并不知晓张家族灭的消息,这显然有些不合常理。
就算这里平康坊的章姓族人和福伯与外界接触不多,也万万不可能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啊,此等事按理说是要张贴告示,以告天下百姓的,他们怎会不知道此事。
张解低头沉默了半晌:“卫姐姐,你来说吧!”
卫瑶卿点头,看向他们:“张家……出事了,距今已过半年了,你们竟一点也不知晓?”
福伯与小福伯两人大惊失色,随即连连摇头:“皇榜上不曾贴过此等消息,去年来这济南府的府尹也不让百姓谈论长安政事,有违者,是要被抓进去的,所以我等并不知晓此事。”
难怪如此,卫瑶卿了然,难怪济南这边风平浪静,未曾有一点响动。
她想了想,又道:“如今的济南府尹是何人?怎会下这种命令?”
“是个年轻的官员,姓叶,生的很是清俊好看,是去年八九月份来的济南。听说还曾是金榜题名的状元,曾做过京官,也不知为何当了两三年的京官跑到济南府来了。来时还带了才成亲不久的夫人,府尹夫人姓乔,听说娘家势力不小。总之叶大人来了这济南府,当地的官员无人胆敢得罪的,平日行事也低调廉明,自他来了之后,就下了这样的命令,除了这个命令之外,也没有其他事了。”福伯道。
姓叶,卫瑶卿听到这个姓,心中便一记咯噔,仿佛有什么东西瞬间被串联起来了一般。曾金榜题名的状元,很年轻,还有个成亲不久的夫人,夫人姓乔,踱了两步。脑中明光一闪,疑团解开了。
上一届科举状元叶修远,夫人乔氏是右相乔环的女儿。他容貌俊秀,这样的人,自然也被当时受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青阳县主看上了。当时叶修远接了外放的调令,青阳县主还未死心,当时未免夜长梦多,何太平因此肯与她合作,也是她成为卫瑶卿不久之后,青阳县主被禁足,叶修远带着夫人乔氏外放离京了。
真是没想到那么巧,叶修远外放的地方就是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