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洗房的宫人们正在忙碌间,猛然间见姜世泽迈了进来,都有些傻眼了。
常年在这里干活,除了公公,她们基本没见过男人。而这个人身材高大,气度不俗,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阳刚之气,跟那些阴柔的公公截然不同。与她们偶尔见到的太医和远远观瞻的禁卫兵也不同。
她们没见过皇上,敬姑可是见过的,只是没有想到皇上会到这种地方来,有些不敢相信,愣了半晌才上前来见礼,“奴婢见过皇上!”
众宫女听她口称皇上,也都纷纷醒过神儿来,急忙起身见礼。
“平身吧!”姜世泽放眼一打量,见这里到处都是水渍,很是脏乱,不由皱起眉头来。
娄鸣在旁边见了赶忙开了口,“秦司浣在哪里?还不快叫她出来接驾?”
皇上特地来到这种地方,是来找秦司浣的吗?
“是,奴婢这就去通传!”敬姑压下心头的疑惑,急急地来到浣洗房,对着坐在桌前发呆的林紫琴喊道,“秦司浣,快,皇上驾到,你快出去见驾吧!”
“什么?”林紫琴吓了一跳,“你说皇……皇上吗?”
“是啊,快走,不要让皇上等急了!”敬姑一迭声地催促着。
林紫琴感觉大脑轰了一声,下意识地摸过针线笸箩里的剪刀来。
“秦司浣,你拿剪刀做什么?”敬姑以为她吓傻了,也没往深处去想,把剪刀夺下来放回原处,帮她整理了一下仪容,便拉着她出了门。
“奴婢……见过皇上!”林紫琴思绪烦乱,木然地对姜世泽福身见礼。
姜世泽打量了她一番,嘴角微扬,“哼,你今天见了朕怎的不跑了?”
跑?敬姑狐疑地扫了林紫琴一眼,她什么时候见过皇上?又发生什么事情了?看皇上这意思,好像是来兴师问罪的!秦司浣看起来文文静静的,不像是会惹祸的主儿,怎么得罪了皇上?
林紫琴嘴唇动了动,想要说话,可是嗓子如同卡了一根骨头,堵得严严实实的,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心怦怦直跳,整个人都绷紧了,这个时候有谁在旁边动她一下的话,她或许就会断掉。
林紫琴啊林紫琴,你果然没出息!一直心心念念地想要见这个人,现在这个人就站在自己跟前,距离自己不过一米的距离,可是你却紧张得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样的你还提什么报仇?真是可笑!
“在你眼里,朕就那么可怕吗?”姜世泽见她咬紧了唇不答话,冷笑起来。
“可怕吗?应该是可恨才对?可是我为什么偏偏这么害怕?我到底在怕什么?是了,是他做了对不起我的坏事,我没有必要怕他……”林紫琴紧紧地握住衣服一角,迫使自己抬起头来,可是一碰到姜世泽那阴冷的目光,又急忙挪开了眼睛,想要说出的话又卡在喉咙口,动不得分毫了。
她又生气又懊恼又着急,眼睛不由湿润了起来。
不行,不能哭,在这个人面前尤其不能哭!
她努力克制着,克制着,可是那眼泪却不听话,终于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姜世泽见她落泪,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大笑了起来,“看来朕还真是吓到你了!”顿了一顿,缓和了语气道,“朕只不过跟你开个玩笑,没想把你怎么样,你不用害怕。你的房间在哪里?”
娄鸣见她还不答话,赶忙提醒她道:“秦司浣,皇上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就别哭了。皇上问你话呢,你还不回答?”
林紫琴头垂得更低了一些,敬姑见状,只好替她答道:“秦司浣的房间在这边!”
“朕进去坐坐!”姜世泽扫了林紫琴一眼,起步跟着敬姑来到司浣房,站在门口略作打量,便到桌前来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