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2 / 2)

女尸奇缘 西百草 4620 字 26天前

我心里猛地揪了起来,浑身不由自主地开始轻颤,不过我嘴里仍然不动声色道:“啊,毒药代谢产物?难道潘天高吸毒?不过,这跟商诗有什么关系啊?是他自己作践自己啊!”

赵警官冷哼一声道:“问题的关键是,警方在你家商诗的睡房里搜查出了类似毒药美沙酮!”

我惊叫一声,脱口而出道:“天啊,怎么还有啊?”

等我意识到了,想捂嘴已经来不及了。

果然,我的话引起了赵警官的警觉,他迅即问道:“李医生,你说什么?怎么还有?天,难道你已经知道她在房间里藏毒?”

我还算机灵,连忙掩饰道:“不是,不是,我是在说,怎么还有卖美沙酮的啊?因为美沙酮在医学领域是被管制药品,一般人是得不到的,以前曾经有过一段黑市横行,后来被治理得都快销声匿迹了,怎么现在黑市上又有得卖了?”

赵警官愣了半响后却仍是将信将疑道:“李老弟,我知道你不可能参与了商诗毒杀潘天高事件,因为你是在潘天高死后才认识她的,但是,我不排除你在认识她之后知道了案情的内幕,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就涉嫌窝藏、包庇杀人犯,同样是犯罪,所以,如果真地是这样的话,我建议你在以后商诗案件审理中尽量少说话,少露面,要帮助商诗,尽量找他人出面,多言不慎、祸从口出,你应该能懂得其中的厉害!”

我心里一凛,虽然赵警官看不到,我还是指天划地道:“赵警官放心,我是真地听到美沙酮感到好奇,我到现在还在纳闷呢?商诗又怎么能买得到美沙酮呢?”

赵警官冷笑道:“她是潘天高的老婆,坐拥那么庞大的财产,除了天上的月亮,她有什么得不到的?”

我好一阵错愕,不过赵警官的话倒还真是提醒了我,于是我提出质疑道:“对了,你们在商诗睡房里搜出的美沙酮,难道就不能是潘天高自己吃的吗?那里也曾经是潘天高的卧室,他凭着他的巨大财富无恶不作、无所不能,买点美沙酮寻求刺激应该不是什么不可理解的事情吧?”

赵警官无奈叹道:“这就要说你家商诗难以理喻了,本来警方已经通过刑侦专家的严密推理认定她必定是通过长期投毒致潘天高悄悄死亡,这次搜查,只要搜到毒药,无论她怎么矢口否认毒药不是她买的,也要坚定不移地对她实施抓捕,结果你猜怎么着,当我们在她房间里搜到美沙酮,问是不是她的,并自然地准备着如何应对她抵赖的时候,她竟然平平淡淡地说就是她的,好象她说的东西只是些油米柴盐一样,哪里象个被搜查到藏有毒药而且涉嫌杀人的样子,李老弟,别说我来帮你了,你家商诗自己都不帮你,碰到你家商诗这样的女人,我简直是无话可说!”

我一阵错愕,好半天哑口无言,慢慢地,我回过神来,也唯有苦笑不迭,赵警官说得对,这个商诗,真是让人哭笑不得,都性命悠关了,还舍不得撒个谎,如来佛头教书育人,实在是有一套啊!

我心里发苦,对着赵警官说,又象是自言自语:“她不会连杀人也痛快地承认了吧!”

赵警官顿了顿道:“正在分局审讯,我没参与,具体情况还不知道,不过,不管她承不承认,动机明确、证据确凿,法院同样可以定她的罪!”

我心里一阵揪心般地疼痛,如同上万条毒蛇在嗜咬,身体不自觉地轻晃起来。想着商诗的惨淡生命,我痛不欲生。

在这一主题上我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我垂头想了想,觉得刚才赵警官有句话很关键,便急声问道:“赵警官,你刚才说什么专家通过推理认定潘天高必定是商诗长期慢性投毒所杀,这又是什么道理呢?凭什么就这么推定?”

赵警官想都没想就决然道:“抱歉,象上次和你交谈的一样,有些事情我是不可能跟你透露的,因为这涉及案情的核心,好了,我想,这次谈话我能够告诉你的也都告诉你了,为了这个饭碗,我不能再跟你谈了,办案人员和犯罪嫌疑人的直接关系人私自谈话,这可是要坐牢的,李医生,恕我不能奉陪了!”

说完就要挂电话,我急道:“等等,赵警官,我怎么才能见到商诗?”

赵警官叹口气道:“兄弟,这次事大了,你可别说再请我去天上人间,你就是请我去人间天堂,我也不可能帮你了,我也没能力帮你了,这次完全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

说完,他不容分说,果断地挂了电话。

如此看来,商诗这次真地难逃一劫了!看来我也该做好陪她赴死的心理准备了,我心里慨然一叹,好不惆怅,不过,直至此时,我才惊奇地发现,我什么时候已经不再感觉到那么痛苦了,我似乎带上了商诗的佛性,心境变得与她一样平和,也是,只要有了和她生死相随、不离不弃的心境,做好了和她同生共死的心理准备,才突然发觉原来一切悲剧都没有它原本听起来那么惨烈,自己的心情也是完全可以没有想象中那么惨痛的!

我黯然放下电话,回头对怔怔看着我的福娃笑笑,温和地说:“福娃,你先去洗个澡吧,一会,叔叔带你去看阿姨!”

第198章 去公安局会商诗

福娃满脸迷惑地问:“李叔叔,我们还能看到商阿姨吗?”

我心里一声悲叹,嘴里安慰他说:“能看到的,乖,快去洗得干干净净的,免得一会商阿姨看到一个脏兮兮的福娃会不开心!”

福娃脸上有点迷惘,点了点头,听话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小身子略微晃了晃,就站稳了,低头向卫生间走去。

福娃默默行走的样子很是落寞凄零,我知道为什么,他这些天洗澡之前都是商诗给他在卫生间预先准备好的,现在突然没了商诗的关爱,他当然会觉得难过。想着想着,我心里一阵心酸,很是不忍,便跑到他前边,去卫生间给他往浴缸里放水,在衣柜里给他找换洗的衣服,把拖鞋椅子什么的都摆好位置,然后准备出去的时候,看到福娃已经进来倚在我腿根了,想了想,干脆把着他的肩膀,给他把衣服裤子也全部脱光,然后把他轻轻地抱到浴缸的温水里,往他头发和身体上抹上洗发露和沐浴液,就用两只宽大的手掌给他轻柔地擦洗揉搓着,福娃很乖顺地配合着我的动作,两只小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神色要好得多了。

我的心里有点苦,不过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安慰,亲爱的商诗姐,你不在的时候,替你关爱我们的孩子,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情了!

替福娃穿好衣服之后,我让他先去客厅里看会电视,然后我自己关上门来,也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我使劲地搓洗着,换了好几缸的水,我想让自己变得神采熠熠、容光焕发,我必须要用我的形貌告诉商诗,我们一切都好,她不必忧虑,只需安心配合政府的工作,能出来则出来,出不来,我们也会永远和她在一起!

洗完澡出来,看到福娃并没有在看电视,而是默然地坐在沙发上发呆,这个小男孩,心思还真是重啊!

我走过去牵着他的手,他乖巧地站了起来,我回头望了一眼我和商诗的卧室,这个我原以为会成为我和商诗洞房的简陋房间,看来还没有履行它的历史使命就要彻底湮没在历史的尘埃里了!

我叹了一口气,再不犹豫,拽着福娃的胳膊,毅然走出了别墅,将别墅大门锁上,出了庭院,抬头望天,太阳已经开始往西山偏斜,山林里起了风,飕飕地响,将一些残留在树梢的黄叶碎片刮落,在幽静的空气里沉浮,寂寥得很,看来,这一天的好光景,也不会太长了!

我本想给冷欣月打电话,让她来接我们,但一想,还是算了,此时还不知道她有没有闻听噩耗呢,这姑娘也不容易,还是尽量不去影响她的心境吧,王师傅也算了,他出车估计又得受限了,现在我有了林中秘道,出趟深山也不是有多难,顺便在路上再好好理理心绪,抚抚情绪吧。

福娃小心地倚在我的身旁亦步亦趋,在即将穿越林中秘道时,他畏缩着不敢往前,这个可怜的孩子,他一定还在对他的那大半年的绝地生涯心有余悸,我悲苦地一笑,弯下腰来,象上次爬山时商诗背福娃那样一把将他撸到背上,强行将他背了起来,他瘦小的躯体在我身上只是微微一颤,便平息了下来,老老实实地贴在我的背上,不再有动静。

真没想到,我一时兴起开辟的这条林中秘道,竟然在我和商诗的情感生涯中使历史几度轮回,但愿这一次,它能够引领我走出绝境,而不是让我们俩沦陷在历史的遗迹里,从此这大千世界消失了我和她的生命节拍。

背着福娃,我的步履并不艰难,很快就到了大马路上,还算幸运,正好来了一辆出租车,我招手拦下,先将福娃小心翼翼地放进去坐好,然后我回头凝望了一下大别墅的方向,甩了甩胳膊吐了一口气,弯腰钻了进去。

车到了城里后,出租车司机经过好一阵打听,才将我们拉到了我们所在的那个公安分局大门前的马路上。

我抬头望了一下迎面那座巍峨的建筑物,一个森然的警徽高悬在楼顶,显得它是多么庄严威武的样子。

难道我亲爱的商诗就被它这样镇压在雷锋塔下?

我携着福娃的手肃静地来到大门口,就被两个岗亭上站得笔挺的警察给拦住了。我好说歹说,求爷爷告奶奶,但两位警察兄弟刻板着个面孔,一副不可能通融的神色。

最后没着了,我想起了以前赵警官曾经说过那个什么专案组的组长是公安分局的马局长这句话,便突然虎着脸说:“算了,我看你们也不是什么善人,不跟你们兜圈子了,直接跟你们说吧,我这次是来找马局长谈正事的,要是误了公事,你们就吃不了兜着走吧!”

我这话一出,两位刚才还笔挺的兄弟齐刷刷扫了我一眼,身子明显软了一些,眼神里浮现惊疑,我来的时候为了衬托自己的精神面貌,换上了商诗给我买的新衣服,所以看起来还真不含糊,他们两个有点信了,趁此良机,我赶紧摆好趾高气扬的姿势,拽着福娃就想堂而皇之穿行,不过才刚迈出一步,其中一个警察老兄机灵就上来了,虽然态度是诚恳了,但是声音还是很坚定,他说:“领导好,不过我们还是得先和马局长联系确认一下,请稍等,好吗?”

我气得吐血,嘴里骂一句“扯淡!我跟马局长是哥们,还要联系!”,抬腿就要硬闯,另一个警察经提醒,连忙拦到我面前,语气决然地说:“对不起,领导请理解我们,我们如果不按规矩办,万一出了问题吃罪不起啊!”

我气得嗷嗷乱叫,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干瞪着眼看他们和值班室联系。过了一会,接电话的那个警察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放下电话后,鄙夷不屑地瞪我一眼道:“对不起,领导同志,我们马局长没有约过人,你请回吧!”

我气血上涌,脸顿时紫成了酱猪肝,咬着嘴唇狠狠看他们一眼,垂头丧气地退了回来。

我拉着福娃兀立在大门当口,一筹莫展,想着商诗就在前方这个森然的大院里某个阴暗恐怖的房间里受审,心里又象被油烹火烤一样狂燥难耐。

期间,我几次翻出手机给赵警官打电话,想求他帮着找找关系,但他一律不接电话了,我心里将他祖宗十八代从头到尾骂了个遍,但并没有越骂越解气,反而使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此时已近黄昏,日头西斜,光线散淡,空气骤然变得阴冷,这种冬日的寂寥也感染了街头的行人,他们慵懒地走着,大多数人都懒得看我们一眼,间隔会有那么几个也是有气无力地扫我们一眼,撇下一点好奇之后,就自顾自前行。两个警察也懒得管我们,只要我们不硬闯,站在门口对他们不会造成任何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