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 / 2)

桓容 来自远方 1857 字 20天前

十鞭抽完, 婢仆全身瘫软。别说走路, 连站都站不稳。

“先关起来, 明日送出城。家人全部罚做田奴。”

“诺!”

忠仆上前拖人, 有昏过去的婢仆发出痛哼。神智清醒的不断挣扎求饶, 被堵上嘴拖走, 地面蜿蜒出数道模糊的血痕。

阿谷被带进内室, 跪伏在南康公主面前,六神无主,全身抖如筛糠。

南康公主俯视昔日忠仆, 声音带着冰碴,神情寒冷刺骨。

“阿谷,你好, 你很好。”

阿谷不敢出声, 哆嗦着嘴唇伏在地上,汗水湿了衣襟, 脸色愈发惨白。

“当年在台城我是如何护你, 入桓府后又是何等信任你, 你就是这样回报我?”

“殿下, 奴错了, 奴有罪!”

“你的确有罪。”南康公主语调未见起伏,视线却如利剑, 一下下剐在阿谷身上,“你背着我给那老奴送信, 几乎要害我子性命!你说, 你给我一个理由,让我可以不杀你!”

“殿下,奴、奴是迫不得已。”阿谷哭求道。

南康公主不想多听。

桓容是她的逆鳞,桓大司马碰了都要遭殃,何况一个背主的婢仆!

“当年是我从阿母那里要了你,是我从乱兵手中救了你。是我识人不清,是我瞎了眼,养了一条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不记恩德,为一个真假不知的从侄就要背主,更要恩将仇报,你自己说,你可配称作人?!”

阿谷泪如雨下,哭得哽咽。

南康公主深吸一口气,道:“我不杀你也不罚你,你既转投那老奴,我便将你送过去。你那老父老母也会陪你一起去。”

“殿下,殿下饶命!”

阿谷惊骇欲绝,额头磕得青肿。

她十分清楚,如果南康公主肯施以惩戒,自己尚有一条活路。假如被送到桓大司马面前,无异成为废子,她和家人都是死路一条!

“殿下,奴再不敢了!殿下,求您饶奴一命,看在奴曾照顾小公子的份上……郎君,郎君你答应要为奴求情的,你答应的!你无信,奴做鬼也不放过你!”

不牵扯桓容还好,牵扯上桓容只会让南康公主怒上加怒,长袖拂过矮榻,直将漆盏扫落在地。

茶水泼湿地面,南康公主厉声道:“拖下去!”

“殿下……呜!”

阿谷被拖出内室,求饶声仍不断传来,见南康公主脸色不好,阿麦立即跟了上去。片刻之后,哭喊声戛然而止。

“瓜儿。”

“阿母。”

“你要记住,这样的人不能饶。”南康个公主挺直背脊,几乎是一字一句道,“当年我阿母就是吃了心软的亏,以至于……”

话到中途,南康公主眼中浮现一抹沉痛,银牙紧咬,指尖攥入掌心,留下月牙状的红痕。

“一次不忠,百次不容。背叛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区别只在于时间早晚。”

“我知你应了她,只要道出名单便向我说情,不牵连她的家人。但你想过没有,没有她家人传递消息,她岂会相信姑孰之人是她从侄?”

阿谷跟随南康公主四十年,从台城到桓府,经历过的风雨远超常人想象。没有父母出面作证,根本不会轻信旁人。

桓容低下头,沉声道:“阿母,是儿思虑不周。”

“你并非思虑不周,而是心太善。”

南康公主叹息一声,道:“北边的胡人已经打了起来,一时难分胜负。建康时下安稳,难言何时战祸又临。”

当年苏峻叛乱,叛军直接攻入都城,事先谁又能想到?

“盐渎县设在侨郡,收拢的都是流民。其间势力错综复杂,稍有不顺即有乱起。郗道徽死后,郗方回手握北府军,有时都难以压服。那里又靠近慕容鲜卑,万一有流窜的乱军,你要如何应对?我日思夜想,实在是放心不下。”

假设桓大司马真起杀心,现成的“替罪羊”就摆在面前。

南康公主示意桓容靠近些,单手抚过他的发顶,沉声道:“可惜我不能离开建康。不然,阿母便和你一起去,哪怕再难,至少有个照应。”

“阿母无需担忧,儿定会平安。”

桓容鼻根发酸,强忍住眼中的热意,坚定道:“儿必定会做出一番成绩。届时,无论何人都不能再令阿母委屈!”

“好。”

南康公主笑了,微抖的指尖擦过桓容耳边,终于用力一拢,将儿子抱进怀里。

“瓜儿,你先忍这几年。早晚有一天,你父……”

南康公主的声音越来越低,桓容竖起耳朵,勉强捕捉到最后半句。心中陡然生出一个念头:桓大司马做人如此失败,能安稳活到今日当真是个奇迹。

处置完背主的婢仆,桓容向南康公主请示,此行能否多带几名健仆,最好是府军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