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枢劝过景横波在村镇投宿,景横波却没同意,她另有打算。
车驾停下来扎营的时候,她说要出去散散步,不许任何人跟着,她向来是想去哪就去哪,别人想拦也拦不住,只得随她去。
景横波回到了那个镇子。
戴了个面纱,换了身衣裳,直奔路上注意到的两家医馆。
从第一家医馆出来,她满面春风,又进了第二家医馆,出来时,眉眼都似乎要飞起来。
路上看见卖果子的,便停下来,摸摸肚子自言自语地道:“多吃水果宝宝皮肤好。”
称了梨子桃子枇杷一大堆,看见旁边有酸杏子的,一个大肚子妇人正在问价,她也颠颠地跑过去买,那妇人有点好奇地瞧着她,笑道:“妹妹,这杏子可酸呢,专门给咱们有孕妇人吃的,你可别轻易买了,酸倒了牙。”
“哎呀呀正适合我,我大肚子,我大肚子。”景横波笑眯眯地答,将一篓子杏子往怀里搂。
搂了一大捧酸杏子,她边走边吃,果然酸,酸得倒牙,其实她并不想酸的吃,但此时心情兴奋,恨不得昭告天下某件事儿,却又不好昭告,便要做些孕妇才做的事——比如爱吃酸的。
此间细微心理,不足为外人道,正如此刻甜蜜却又微微酸楚的心情,也只有自己明白,她心情有点热有点乱,不知不觉便将酸杏子吃了不少。
然后她开始不舒服了。
胃里有点翻腾,牙更是酸得快成豆腐了。
她只好再往医馆跑,进门那一霎忽然撞上一个出来的人,那人走路也快,景横波低着头,看见那人白色麻衣,心中便一跳。
那人猛地退开一步,如避不洁之物,直直转出好远,这种姿态更熟悉,景横波头干脆就不抬了,好在那人性子也是个冷漠不在意的,并不要求她道歉,也不给她道歉,拎着手里的东西,直挺挺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景横波让在门边阴影里,回头看,果然是南瑾,背影已经汇入人流中。
景横波并没有看见她手中有药包,刚才却感觉到她身上有药味,南瑾来这种小镇医馆抓药已经很奇怪,抓了药却将药藏起就更奇怪了。
景横波便在医馆内排队,轮到她时,胡乱说了几句哪里不舒服,便悄声问那大夫:“刚才那个很怪的白衣服女人,来开的什么药?”
果然大夫知道指的是南瑾,却微笑摇头,一本正经地道:“姑娘,为病人守密,是医者之德……”
银子的光亮忽然闪瞎了他的眼,大夫忘记了要说的话。
景横波手掌托着银子,笑眯眯地道:“那是我家的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