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横波又一呆——这是干嘛?
“盆。”
景横波差点要掏耳朵——听错了吧?
她低头看看他的手,细腻洁白,纹路清晰,手指修长,指节优美……属于大荒第一人的手。
这只手在等着她的盆?
“你不是要洗脸么?”他语气冷而自然,“不拿盆我怎么打水?”
景横波这回真要掏耳朵了。
不是她自轻自贱,也不是她抬高宫胤,可是,宫胤这样的人,去给她亲自打洗脸水?
再说一看他就没做过这样伺候人的事,他就不知道小二会送上热水大壶,根本不需要拿盆去打么?
他好端端地把护卫赶走,就是为了守她门口做杂役?
可惜她对满身贵气的宫大神望了半天,人家硬是没有缩手的意思,景横波只好回去拿了盆,砸在他掌心。
“要滚烫的!速速给朕送来!”
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宫胤看她一眼,接过盆,转身走到栏杆边,栏杆下就是一楼天井,一个小二正吃力地拎着一大壶热水路过。
宫胤招了招手。
那壶从小二手中飞了出来,扶摇直上,轻轻巧巧落入他掌中。
小二仰头张嘴的表情就好像看见天上忽然掉下个神仙。
宫胤将壶中热水倒入盆中,衣袖一拂,送回了景横波房中,不偏不倚正落在盆架上。
袅袅热气遮住了景横波神情,想来她是恼怒的,宫胤想着景横波气怒脸红的时候,从鬓角淡淡扫出一抹嫣红,一直红到波光潋滟的眼角,艳若盛夏莲,忽然心头微微一动。
一动之后,却又是满彻全身的寒。
他迅速转身,掐灭这一刻的联想,眼角忽然瞄到一个小护卫,正站在楼下阴影徘徊,不断仰望景横波房间,脸色微红,眼神隐隐渴望。
这小护卫正是先前被景横波欢喜之下啃了一口的那位。
两个时辰前,那一口之后,他就失去了在景横波门前站岗的机会。
宫胤瞄他一眼,双手扶在二楼栏杆上,遥望远处夕阳在山后收去最后一抹微光。
心情忽然不错。
景横波恨恨洗完脸,在屋子里转了转,想着先前看见那手在地下写的那几个字。
“想要自由,今晚支开宫胤,与我会面,以三声鹧鸪为号。”
支开宫胤……怎么可能?没见人家都守门口了吗?
正想得烦躁,忽听横梁上传来三声低低鸟叫。
景横波心中一震,先快步走到窗边对外张望,宫胤已经不在门口了,对面他的房门却开着,相信等会他也会随时劈开她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