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萧玚才叫了一声,众人只见萧夜心将那枚私印重重摔在地上,印鉴碎裂的同时,一记清脆的巴掌声在大厅中响起,萧玚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感觉到半边脸上火辣辣的疼。
兰陵震惊当场,和其他人一样都被萧夜心的这一举动镇住了。
“你还叫我一声姐,就应该听我的话!你明明知道跟他们在一起是什么行为,不管你是不是要离开萧家,一旦被定罪,那是要连累满门的,到时候别说是我,晋王都保不住你,你知道吗?”萧夜心从未这样严厉地斥责过萧玚,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可是我不想跟你一样寄人篱下,我明明有的选,为什么不能走另一条路?”萧玚问道。
“一条死路有什么可走的?你与其跟他们亡命天涯,不如劝他们马上收手。我早说过,活着总比死了强,我并非不感谢他们对西梁的一片赤诚,但这种以卵击石的事不能做。”萧夜心看着地上的印鉴碎片,转头对众人道,“我已经把萧家的意思传达给诸位了,今日是我和萧玚最后一次与诸位见面,将来你们要做什么,自便,但别再联系萧家的任何人。”
萧夜心拉起萧玚的手就要离开,却没想到王煜命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道:“公主与七殿下可以走,这位姑娘是谁?我们不能放她离开,免得泄露了身份。”
萧玚立刻将兰陵护在身边,紧张道:“你们若敢动她一根头发,我不会放过你们。”
“七殿下,此事非同小可,我等不怕你与公主会泄露我等行踪,但这是外人,我们不能不防。”王煜道。
此时一支袖箭突然从厅外飞入,直刺入木柱中,看得王煜等人脸色煞白。
萧夜心站在萧玚与兰陵身前,对王煜道:“你可以扣人,但这座寨子里的其他人也将会马上丧命。我萧夜心说到做到,只看你们是要咄咄相逼,还是好聚好散。”
“原来公主早就设好了埋伏。”王煜咬牙道,随即又凄声笑了出来,“枉我们这些人还一心想着要光复西梁,如今却被公主设计,是我们太蠢,将希望寄托在你们这些已经没有斗志的人身上。”
“你们最好趁着隋室还没想追究这件事之前立刻离开大兴,从此隐姓埋名,否则将来兵戎相见,隋室的刀就再也不容情面了。”言毕,萧夜心带着萧玚和兰陵离开了大宅。
兰陵一时间还不能完全理解在宅中的所见所闻,她只是看着萧家姐弟间沉闷的气氛,不免关心起来,对萧夜心道:“二嫂,你没事吧。”
“我没事,公主还是尽快回去吧,我还有话要和萧玚说,就不送你了。”萧夜心道。
兰陵看了萧玚一眼,不放心道:“二嫂,有话好好说,可别再打萧玚了。”
萧玚在一旁听见了兰陵叫了自己的名字,随即抬头去看,发现兰陵正在看自己,那眼里尽是担忧。一瞬间,萧玚倍感惭愧,这就背过身去。
“方才一时情急,我会再跟他好好说的。刚才让公主受惊了,我会改日亲自去公主府拜会道歉。”萧夜心顿了顿,拉着兰陵的手却欲言又止。
兰陵会意,道:“我知道,今天的事,我不会告诉其他人。我不想你们有危险。”
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一旁的男子身上,瑟瑟冷风中,他的背影和过去有了极大的变化,如果不是清楚地知道眼前的人就是萧玚,她大概会认不出,这就是她至今都无法忘记的年少时的恋人。
兰陵走后,萧夜心带萧玚回莒国公府。
马车上,萧玚似是想通了什么,道:“你是故意让我知道你约了王煜他们,算准了时间让我知道,再让我跟你演这出戏?”
“你不愿意断,我帮你断。我说过,我不能让萧家的人出事,我不能让自己多年的努力毁于一旦。”
“所以你不惜出卖王煜他们,和晋王联手?”
“这是晋王能做的最后让步,也是我需要帮她扫除的障碍,这本就不应该是他回大兴需要处理的事。”萧夜心道,“这件事我已经跟大哥说过了,他也支持我的做法,你最好从今以后收收心,不想寄人篱下,不是只有跟着王煜他们谋反一条路。”
萧玚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还有,你以后最好别再跟公主接触。”
“为什么?”
“如果不是我早有准备,你今天就是害了她。”萧夜心责怪道,“再说,她毕竟是柳述的妻子,柳述又是太子的人,她知道得越多,对我们就越危险。而你在她面前,能守住什么秘密?”
萧玚自知理亏,索性再次沉默,只听萧夜心一声长叹,他再去看时,见萧夜心已靠着车厢壁合眼小憩,想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