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靖柔在杨广处稍留了一些时候便告退离去,杨广也在瞬间变换了脸色,不再似方才那般眉宇之间总带着三分温柔。
不久后,侍从进来为杨广添灯,正要离开却听杨广道:“给孤研磨。”
侍从依言照办,可杨广始终站在窗下,未见要动笔的意思。
如此消磨了一阵,侍从放下手中的东西,嗔怪道:“殿下故意折腾我。”
杨广转身笑道:“你不声不响地跟来,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先埋怨起我来了。”
萧夜心摘下帽子放去一边,道:“我可不敢打扰殿下和阿柔夜谈,万一撞见些不该见的,岂不是坏了殿下的好事?”
此时杨广已经将萧夜心拉到自己怀里,二人坐在一处,他道:“你若是为了争风吃醋跑这一趟,我觉得也不错。”
萧夜心睨了杨广一眼,道:“殿下说动了阿柔去收服柳述,刺客的事可以了了?”
“自然不可以。”杨广正色道,视线在萧夜心身上转了几转,问道,“你和这件事有关?”
萧夜心低头,道:“是萧玚。”
杨广不悦道:“明知柳述在,你还不把萧玚拦在扬州,如今出了事,你这是坦白从宽,来求我救人?”
“萧玚答应不会冲动……”
“柳述是兰陵的丈夫,萧玚忍得住这口气?”杨广的口气严厉了一些,见萧夜心低着头,一副诚心认错的模样,他倒不忍心再说重话,搂着她道,“你若不告诉我,我原本也想找个人顶罪,先把这件事了结,我再仔细追查。你现在同我说了,就是把我一起拉下水,我的晋王妃竟就这样算计我。”
被杨广捏了鼻子,萧夜心也不反抗,可怜巴巴地看着杨广,道:“我知道殿下有办法解决这件事,如今同殿下说了,也是免得将来事情败露,反而说不清。萧玚这一趟确实下手重了些,但殿下敢说看着柳述的伤,殿下不解气?”
知己莫若萧夜心,杨广只能在她面前认栽,道:“下不为例。我没想到,你护起短来,会这样没轻没重。”
说话间,杨广的嘴角却噙着浅浅笑意。
“我就是担心才跟来的,结果萧玚昨夜说就来驿馆看看,没想到被他撞见柳述对阿柔意图不轨,他这才没忍住。”见杨广若有所思,萧夜心逐渐不安起来,低声试探道,“殿下?”
杨广眯起双眼思考着什么,转而盯着萧夜心许久,那目光里满是探究,看得萧夜心有一种山雨欲来的忧虑。
“如此说来,你到这儿已经数日,却在出事后才来找我。如果萧玚这次不冲动,你是不是就不打算现身了?”杨广将萧夜心搂紧了一些,道,“说到底,你不是为我来的。”
“殿下有正事要办,我不敢打扰。”
杨广将信将疑地看着萧夜心,又问道:“不对,我已让人严加防范,进出驿馆不易,你怎么混进来的?”
萧夜心靠去杨广肩头,道:“付先生带我进来的。”
杨广倒抽了一口气,意味深长道:“付平?”
“昨夜萧玚被付先生发现了,还是他帮着萧玚从驿馆出去的。”
“你这是在帮他说话?”
“我说的都是事实,殿下就算不爱听,我也没办法扯谎。”萧夜心靠去杨广肩头,道,“我知道殿下一定可以摆平这件事,今夜过来,一是向殿下坦白,让殿下心里有个数,二就是……”
萧夜心贴去杨广耳边道:“我想殿下了。”
杨广听着受用却不露痕迹,趁萧夜心不备,在她唇上啄了一口,道:“现在才说,我看不是很真诚。”
“事情总有轻重缓急,我得先把正事交代了,才好跟殿下说悄悄话。”萧夜心眉眼娇俏,见杨广又要凑近,她却避开了一些,道,“但是我不便在驿馆留宿。”
“柳述忙着应付阿柔,顾不上这里。”
萧夜心又附耳说了几句,杨广眉头一皱,道:“你就是故意的。”
萧夜心要走,杨广偏不让,二人纠缠了一番,萧夜心又道:“我还得去外头看看。”
“这种时候你敢在外头走动,一会儿的功夫就被人发现了,到时候可什么都不好说了。”
“殿下让阿柔去柳述那儿,萧玚或许也在。”
杨广终于明白萧夜心如此迂回的目的,当下又气又无奈,道:“你们姐弟俩,真是胆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