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受伤的消息很快传进了宫,杨广领着萧夜心主动去请罪,确实让孤独说不出重话来。
“自从驸马过世,兰陵看着一切如常,我却知道她心里忧思深重,就连身子都不比从前。这次又坠马受伤,情况究竟如何?”独孤问道。
“太医已经看过,公主身上的伤倒是不重,只是她至今未醒,不知道头部的伤会造成什么影响。”萧夜心答道。
独孤关切起来,问道:“太医是这样说的?”
“是。”萧夜心道。
未免独孤因此突然发难,杨广立即上前劝道:“兰陵过去除了进攻,不大离开公主府走动。这阵子阿柔有时过去看她,二人说说话,兰陵心境开朗了不少。今日让兰陵去送行,也是念在想要她出门走走,却没料到会发生这种意外。母后要怪就怪儿臣,是儿臣没有照看好兰陵才致使她受了伤。”
独孤对兰陵不是不关心,只是她对子女的掌控欲望向来强烈且强硬,一意孤行地认为自己做出的决定和安排是最合适的,却没想到最后除了杨广竟都和她母子疏离,就连她一向疼爱的兰陵也因为和王奉孝的婚事和自己不似过去那样亲近。
有时孤独想起这些事免不了伤感叹息,庆幸还有杨广理解自己,他便是更疼爱这谦逊听话的次子,更舍不得将他一个人放在江南了。
见独孤神情萧瑟,杨广借机为萧夜心说话,道:“母后,阿柔想留在大兴照顾兰陵。”
独孤略显惊讶,道:“阿柔要留下来?”
“是啊,她和兰陵向来要好,当初在建康的时候,他们就以姐妹相称。这次兰陵坠马是实属意外,阿柔却始终过意不去,不见兰陵康复,她怕是放不下心的。所以,儿臣想让她留下来照顾兰陵,也替儿臣多陪陪母后。”杨广道。
“可是阿柔留在大兴,你们夫妻不就分开了么?”独孤真有些不忍心拆散这对恩爱夫妻。
“儿臣和阿柔说了,这趟回扬州只作停留,不久后新年将至,儿臣就把昭儿一起带来大兴,咱们一家团聚。阿柔留下也是省了一趟辛苦。”杨广道,“母后觉得这个提议如何?”
一听见那还未见过面的小外孙,独孤终于重拾笑容,连连点头道:“如此也好。”
萧夜心趁机道:“请皇后恩准,让我暂住公主府方便照顾,每日我当进宫向皇后禀告公主的情况。”
独孤对此没有异议,这件事便这样定了。
杨广因此在大兴多留了一日才动身回扬州。
兰陵坠马后昏迷多日,萧夜心不敢有一丝懈怠,有时候房中只剩下她和尚在昏睡中的二人,她会说一些过去或是现在的琐碎小事给兰陵听,也当是给自己解闷。
“公主,今天郧国公跟我提起要给你除服的事了。”萧夜心用毛巾给兰陵净手。
今日萧夜心从宫中回来后才知道郧国公王谊到府,她立刻前去接待。
因兰陵受伤,王谊这几日几乎日日前来公主府探望,萧夜心因此有了更多接触他的机会。这位虽然年长却生性粗率的郧国公给萧夜心留下来极好的印象。而先驸马王奉孝几乎完全继承了乃父之风,这令萧夜心不禁又暗中感叹其王奉孝的英年早逝。
见礼之后,王谊询问了兰陵的状况,萧夜心如实作答。
“太医依旧没说公主何时会醒来?”王谊问道。
萧夜心摇头道:“大家都在都等,郧国公请耐心一些吧。”
王谊忧道:“自从奉孝过世,公主便郁郁寡欢。奉孝未尽夫责便撒手人寰,是我如今王家对不起公主,如今公主还受了伤,老夫无颜面对陛下和皇后当初的一片厚爱。”
“公主受伤与郧国公无关,国公不必如此自责,若是公主知道了,反而会愧疚。”萧夜心劝道。
“公主孀居至今,晋王妃对其关怀备至,老夫有一事,之前同公主提过,但公主心意暧昧不明,因此老夫想向晋王妃请教。”王谊道。
萧夜心料想是关于兰陵除服一事,却不便由自己开口,便道:“国公请讲。”
“奉孝过世,但公主正值青春,大好年华便这样空付孤独实在遗憾。老夫以为,为公主向陛下和皇后申请提前除服,为公主再觅佳婿,晋王妃以为如何?”王谊道。
“这件事公主跟我提起过。”
“公主可说了她的想法?”
“公主说很感谢国公为她考虑周全,但她自己也拿不住注意,有些事或许不用如此急切吧。”
“奉孝夫责未全,公主以皇室身份如此待他,是奉孝的福气,也是我王家的福气。”王谊感慨道,“公主如此情义,老夫却不敢代奉孝领受,请晋王妃答应老夫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