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剑魂,解释起来其实也很简单。
它们就是器灵的一种, 只是因为本体为‘剑’,又承载了其主人一生的剑道领悟,也可算作剑之魂魄,故而也被称之为‘剑魂’罢了。
但可能是大众对于器物化灵都习惯性称为器灵, 因而剑魂之名,倒是不怎么显赫,也就是在部分剑修之中公认而已。
即便如此, 剑器之灵还是喜欢别人称呼它们为‘剑魂’,用阿擎的话来说,就是“感觉受到了平等的尊重”。
兴许是唐糖的这句‘剑魂’给了眼前这柄飞剑些许好感,它竟是一扫之前对唐糖的剑拔弩张,转而与她交谈起来。
“你想出去吗?”
“想!”这个问题的答案根本无需思考,唐糖答得极为利落,还隐含几分期待,“你们要放我出去吗?”
她用得是量词称呼,显然心底很清楚,暗地里还隐藏着其他身具剑魂的宝剑。
剑器高傲,又身为利器,生性好斗,彼此间总想争个长短。
故而即便眼前这柄剑看起来很厉害,唐糖依旧不相信它能仅凭一己之力,便可压制住其他强势的剑魂。
事实证明,唐糖的猜想是正确的。
那柄飞剑在半空中犹豫片刻,最后答道:“我们本无意为难你,只要你交出一物,便可自行离去。”
不自觉地握紧木剑,唐糖有点紧张地问道:“什么东西?”
话虽出口,但她心底其实已经有了点猜测,有关于这些剑的目的……
“你手中的那柄剑。”
“不可能!”
嘴上喊得很大声,很坚决的样子,可唐糖心底还是如同被什么东西重重地砸了一下一般,沉闷地疼。
其实早在进入这剑冢,又被群剑追杀了这么久之后,她就察觉到了。
这些剑的目的并非是她,而是她手里的木剑。
不知为何,此地的剑对于她的木剑似乎抱有很大的敌意,竟是以着一种不死不休的气势围堵而来,就为了将其折戟于此!
“你可知,此地是何地?”
对于唐糖的回绝,那柄剑魂并未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亦或者说,他早已见习惯了眼前的这一幕,内心已然毫无波动。
“不知道。”唐糖赌气般地鼓了鼓小脸颊,还将脑袋偏开,以示自己不愿意看到剑魂的决心!
当然,这只是她表面上的伪装,实际上,她此时正趁着眼前这柄剑魂不注意,在将木剑收回自己丹田内。
入了丹田,除非她死,否则谁也不能伤害到她的木剑!
可惜,小孩子的心思终究是浅了点,唐糖的一切所作所为,均已然被她眼前的那柄剑魂,与其他隐藏在暗处的剑给收入眼底。
“无需隐藏。”剑魂冷漠地开口:“此地为剑冢,到处都充斥着剑之死气,你的木剑等级太低,只要不离开此地,时日久了,也就变得跟它们一样了。”
变得跟它们一样。
变得跟谁一样?
唐糖面色紧绷,目光下意识地扫了眼底下的熔岩。
“那我就离开这里!”忽视身上的痛楚,唐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身,转身就往外走去。
此地地域有限,她就不信,自己永远无法离开此地!
只要离开剑冢,只要带着她的木剑离开剑冢,一切就都会好的!
木剑也不会‘死掉’的!
沉默地看着唐糖离去的背影,那柄悬浮在半空的剑魂隐隐地,开始逐渐颤抖起来,剑身随着颤抖的越发剧烈,而开始泛起如同被烈火灼烧而起的艳红,仿若情绪达到了极致一般。
这并非是它被唐糖对木剑的感情所感动所致,而是……嫉妒。
“凭什么……”低低沉沉的呢喃之声从唐糖背后传来,唐糖闻之不理,继续迈着坚定的步伐往前走。
“凭什么啊……”那声音又更大了一点,似乎还参杂了几分癫狂。
眼见唐糖根本不打算搭理自己,剑魂气得颤抖得越发剧烈,“我问你凭什么!”震耳的怒吼。
“咻!”
那一声怒吼如同一个进攻的信号,转瞬间,唐糖的背后便突然多出了成百上千柄剑。
且这些剑每一把都气势不凡,一瞧便知此乃是无上宝剑,曾经也是随着主人叱咤风云过。
可如今,这些剑,却只能被丢弃在剑冢之内,一日复一日地等待着消亡之日的来临,又一日复一日地感受绝望,再一日复一日地憎恨着将自己丢弃的主人。
伴随着时光的流转,在时间的侵蚀下,这些剑魂,早已被扭曲了心灵,化为了那仿若地狱怨鬼一般的存在。
它们期盼着,渴望着,将每一柄进入剑冢的剑留在此地,让其陪着自己一起在漫长岁月中逐渐死去。
哪怕那些剑只是误入此地,哪怕那些剑的主人还尚未抛弃它们。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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