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出了房门,在院中走了两圈消食,之后,便坐在了桂树下的桌前,桌子上早有人摆上了瓜果月饼茶点等物。
安华锦指指月饼,“你喂我。”
顾轻衍很乐意效劳,将月饼掰成一小块一小块地递到安华锦嘴边,安华锦慢慢地吃下,吃了半个月饼后,对顾轻衍摇摇头。顾轻衍将剩下的半个月饼吃了,。
这样一来,二人合力吃了一个月饼。
月饼代表团圆,月圆人更圆。
安华锦歪着头,瞅着顾轻衍笑,“陛下是什么时候醒来的?醒来后怎么说?安家老宅的人,你可做了安排了?”
“陛下刚刚醒不久,醒来后大怒,命禁卫军、五城兵马司的人缉拿你入宫,安家老宅的人我已派人送出京城回南阳了,刚刚半个时辰前,陛下知道安家老宅已人去楼空后震怒,命大内侍卫出动,追出京城,下了死令,格杀勿论。”
安华锦冷嗤一声,“的确是陛下能做得出来的事儿。”
皇帝欺负她,她欺负回去,一怒之下杀了花似玉,不止毁了陛下喜欢喜爱的疼到骨子里的心尖上的美人,还挑衅了帝王权威,他自然是忍不了这口气的。
帝王是天下的九五至尊,甘心受谁的气?
“你呢?受我牵累,陛下怎么说?”
顾轻衍淡笑,“陛下也在派人找我,爷爷进宫见了陛下,出宫后,给我传信,陛下对我没杀心,不过要见了我,才会治个什么不轻不重的罪。爷爷对外给我找的理由是醉酒之过,才闯入冷宫,不管不顾。张公公给你找的理由是神志不清,七殿下也因此对外放出风声。”
“可牵连我姑姑了?”
“陛下倒是没将皇后怎么样,将七殿下革职了,卸除一切事务,即日起,在府中闭门思过。”
安华锦抓了一把瓜子,剥了一颗,懒得再剥,塞进顾轻衍手里,“如今敬王和其他皇子们可高兴了吧!”
楚砚距离储位一步之遥,如今出了这个事情,皇帝震怒,怕是不会轻易许给他储君之位了。
“嗯。”顾轻衍点头,一颗颗给安华锦剥瓜子。
安华锦抿唇,“我杀花似玉,不后悔。”
顾轻衍微笑,“那个女人早就该死了,以她的身份,本就不该进宫,更没资格怀有皇嗣,你杀了她,也是个时机。”
“安家一直以来是忠臣,忠君为民。我虽生于安家,长于安家,但受不了陛下拿我做筏子,如木偶人一般,左右摆布我,想让我如何就如何,休想。忠君也该忠明君。阴私诡诈,是非不分,休想让我任他摆布。”
顾轻衍点点头,“能从天牢带出花似玉,他已不是明君了。”
安华锦仰头望天,郁闷地说,“我爷爷该骂死我了。”
无论怎么说,她都是惹了祸了。陛下即便不是明君,但他依旧是君,一日不驾崩,一日坐在帝王的位置上,君是君,臣就是臣。
“我已给安爷爷书信一封,命人快马送去南阳,安爷爷很快就会得到事情的全部经过和内情。我跟安爷爷认错,哪怕你回了南阳,安爷爷也不会骂你的。”顾轻衍温声道。
安华锦笑,从天空收回视线,“你替我认什么错?错的又不是你,还是我牵累了你。”
顾轻衍放下手边的瓜子,将她的身子板正,面对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若不是因为我,你何至于忍了一个多时辰忍的辛苦?您若无喜欢的人,七殿下也未尝不可,不是吗?况且,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有护你的责任,在京城,因为我,因为王岸知,安家暗桩一半被铲除,一半遣送回了南阳,你在京中,已无根基,我却没护好你,让你在皇宫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我岂能无过?不止有过,且过大了去了。”
安华锦对上顾轻衍的眸子,月光下,他眸光如水,里面倒映着她的影子,她垂下眼睫,低声说,“顾轻衍,你这样说,让我很惭愧,也无地自容,我没有那么喜欢你到比性命还重要,你若是再晚些去,我与七表兄……”
顾轻衍伸手按住她的唇,拦住她后面的话语,低头看着她,“比起你活着,其余的不重要,在别无选择时,我宁愿你这样选择。我若是再不去,便是我无能没用了,也不配得你为我做更多,与你不相干。”
安华锦闻言长舒一口气,身子前顷,将脑袋搁在顾轻衍胸前,抱住他的腰,“与陛下作对,普天之下,有几个人?你是顾家继承人,是顾家嫡子嫡孙,是吏部顾大人,是陛下器重的重臣,又是在皇宫,陛下的地盘上,我那时,等着等着,你久不去,我真是要等的泄气了。”
“也许七殿下很不希望我去呢。”顾轻衍淡笑,“可是,我怎么能不去?”
若只是个未婚妻,未曾见过一面,他不会在意,但喜欢极了的未婚妻,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给别人。
安华锦不语。
她想起了当时,她对楚砚说,哪怕与他如何,她也不会如陛下的愿,嫁给他。而楚砚问她,若是他能放弃大位,离开京城,随她去南阳呢?
那一刻,楚砚的神色,有着认真和决绝。
安华锦打住心思,浅浅地云淡风轻地笑,“你说什么呢?七表兄是君子,哪有你儿女情长英雄气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