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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是凑巧,锦月作别了尉迟飞羽刚出了林子不远,就遇到了上官氏的大小儿子,尉迟正德和尉迟正阳,他们正在说着闲话——
“这回太皇太后薨逝,东宫肃空,五皇子恐怕要入东宫大展宏图了。难怪尉迟锦月不嫁弘凌,要嫁五皇子,她可真是个精明的女人呐……”尉迟正德说。
“呵,再精明那也不过是双破鞋。五皇子穿久了,看见别的绣花儿鞋也会馋得直流口水,嘿嘿!”
尉迟正阳摸了摸小胡子,面色猥琐,回味着昨夜□□的宫女胴-体。
尉迟正德哪儿能不知道自己兄弟的淫-邪德性,但他不喜女色,心底也暗暗瞧不起好色之人,凝眉道:“宫中规定,宫官不得与侍女私通,况且现在是太皇太后丧期,宫中不许性-事,你收敛些,别捅出事来让爹娘难做。”
尉迟正阳不耐笑说:“行了行了,知道了二哥,我行得隐蔽没人知道。”
见尉迟正德还是不悦,正阳淫-淫而笑,捅捅他胳膊。
“要不今晚三弟给二哥也物色一个两个美人伺候,算是弟弟恭祝二哥升迁太仓令,如何?”
尉迟正阳油嘴滑舌,连连夸赞尉迟正德:“二哥管着咱们大周的总粮仓,今后天下人无论王侯士绅可都得管二哥讨饭吃呢,真是大出息、前途不可限量啊。往后那尉迟飞羽,呵呵,在爹爹面前就更抬不起头了,他看见你还得给你行礼呢二哥。”
尉迟正德虽不好色,却十分爱听人奉承,大抵是半罐水响叮当,能力不大的人都爱听人夸自己,以满足自己心底的那份饥-渴的虚荣心。
他缓和了笑容:“你这小子就嘴厉害。总之你小心些,娘求了爹爹给你谋了六公主这门好亲事,可别搞砸。这些日子尚阳宫那女人千万惹不得,知道吗?”
尉迟正阳并不放心上,扬扬手:“知道了知道了二哥,那破鞋丧了子、又没了旧情人,这儿必定跟个发疯的母狗一样见人就咬,我可没那么傻伸腿给她咬……”
兄弟二人说得投入,又因有三棵一人高的冬青树遮挡,没注意到锦月辇车队伍早已在附近。
冬青树后,宫人也听见了这段大胆的谈话,都吓得吸凉气悄悄侧看辇车华帐,却只见自家女主人竟不动声色、优雅自若,没有半点儿暴怒失态,不由暗暗佩服锦月的气度和城府,难怪五皇子这样眼高于顶的嫡皇子都对她痴迷专宠。
周绿影听得直咬牙,小声对锦月问声“小姐……”
锦月却抬手示意行辇,继续走。
兄弟二人听见响动忙回头来,惊挑了眉梢!
“二位兄弟仪表堂堂,却不想最擅长的是行长舌妇行径,真叫本宫,刮目相看。” 锦月冷睨着二人,讽笑。
正德、正阳二人措手不及,一时不知如何回话,忙单膝下跪行礼。
“快起来吧,你们这样对本宫下跪,岂不是显得自己连狗都不如么?”锦月轻声。
宫人都暗暗掩口忍笑。
锦月不急不慢训斥宫人: “走吧,都别笑了。虽然你们是奴才,但也要知廉耻,要笑就光明正大地笑,人后说是非,可落不了好!”
宫人忙收笑答“诺”。
礼制有言,皇子妃是天家媳妇、是主子,宫官、臣子皆为奴才。
任谁都听得出,锦月训斥的“奴才”,是那二人。
尚阳宫车驾走后,兄弟二人立刻站起来,尉迟正阳阴着脸啐了一口——
“一双破鞋还显摆,待咱们心儿入了天家,怎么收拾你!”
“行了,你还是收敛些,幸好咱们刚开始的话说得声音小,差点被她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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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薨逝半个月后,弘凌快马到达了并州的建兴郡的消息就传入了长安。
因为这半月来官兵大肆抓捕旧太子余孽,各处郡邸狱已经人满为患,关不下,京兆伊便下令能够确认是□□羽的就地处决,不必抓进监狱徒增负担。
果如那农户老头儿所说的,长安城中陷入动荡,蒙着一层血腥。
而隔着高高宫墙的皇宫内,重重宫阙如远山叠影,广袤得不能一眼看见尽头。因在太皇太后的丧期,各宫各殿都换下了喜庆的眼色,一片素色。
清晨,锦月晨起后在花园里走了两圈,活动身子。这几日她已经养成习惯每天早气散步,呼吸新鲜空气,这样孕吐就会减轻些。
大概腹中的孩子开始长身体,她每日食量都翻了倍。
香璇、周绿影和静树秋棠二办事姑姑跟着锦月,园子中的花朵儿都被霜冻杀了,除了枯黄的枝叶,便是几丛尚还青绿黄白菊花。
锦月抚摸着菊花,不由想起曾经东宫灵犀殿外也是一片各色菊花。“静树姑姑,我曾让你随时注意着清居寺的动静,现在那边如何?萧昭训,可安分着。”
静树颔首道:“太子被罢黜,叛变,清居寺的姬妾已被朝廷扣下当做人质,关在禅院中。萧昭训和姜女医都在其中。不过……”
“不过什么。”锦月平静问。
“不过萧昭训并不安分,数次托人送东西入太后宫中,还对清居寺的僧人私下行贿,很是吃得开,另外七个姬妾吃过她苦头,仿佛现在十分听她话。”
香璇微微吃惊:“没想到离了宫,她现在倒是越来越厉害了!”
“映玉向来不笨,吃得了苦肯下功夫,现在又有姜雉的谋略和人脉,她做到这些在我意料之中。”
锦月淡声说,映玉,她当时真是如何也没想到,竟是映玉想得到弘凌宠爱,而送信给弘实和上官氏,人让害死小黎,从而使得自己与东宫决裂,而她便有机会上位得宠。
想想过往那些什么姐妹情深,在荣宠面前都成了一场笑话。
香璇轻轻拉拉锦月的袖子让她回神,愤恨问:“姐姐预备怎么处置她?若不是这个狠毒的女人,小团子就不会……”
锦月眸子阴了阴,想起小黎那张团团的小脸眼中又蓄积上泪水,咬牙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锦月正散步着,弘允突然来了。
“锦儿,我来陪你了。”
弘允穿着素色缎袍,仿佛一抹霜色从远而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