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月凝眉,瞥,低声抱怨:“就不能不让我出洋相吗……”
听见她极小声抱怨,弘允轻笑不语。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的日子,那个总跟在他身边喊弘允哥哥的小姑娘。
幸好床大,一人睡一边还有空余。
弘允很快睡下,安静沉睡。
锦月却睡不着,想着李汤何时回来复命,以及那远远对那黑铁木马车的一瞥。
是她看错了吗?按理说,那么远,她应该看不清的。真是自己思子心切,错看了吗。
思及孩子,锦月心中钝痛难忍,捂口、忍着声音落泪,怕吵醒了一旁的弘允。手放下时却不小心手碰到了他的手指,立时那只大手就将她的手握在了手心。
然而弘允熟睡着,并没有反应。只是睡梦中他身体本能的反应。
锦月松了口气,轻轻抽-回手。
黑夜还长,红烛高照,锦月担心着李汤那边的事睡不着,便打量起平躺在身侧的弘允。
他不是弘凌那样第一眼就令人惊艳的美男子,却也是十足十的英俊男人,日子越久、相处越长,越能让人感受到魅力。仿佛浩瀚的大海,能纳百川,让你不知道它边际在哪里,看着他,总能让人心安。
眉睫、口鼻、唇齿,弘允每一处都长得整整齐齐。
锦月不觉失神,她从未这样近距离、这样认真地给过他打量目光。越看,竟越觉得仿佛有些陌生。
此刻她才发现,自己只将他当做弘允,而未将他完完全全当做一个男人去看。
“若我是月亮,你一定是苍穹,不管我阴晴圆缺,狰狞丑陋抑或狼狈,你从未嫌弃过我。”锦月低声自言自语。
若弘允一朝成为皇帝,一定是个,宽容平和、广施仁政的明君。
锦月心道,然而转念,又被这句想法所牵动的狂风暴雨,惊了惊。
在弘允成为皇帝之前,东宫太子必定会先覆灭。
弘凌性格刚硬,定宁死不会称臣。
他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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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弘允便从榻上醒了过来,坐起身。
不。
准确来说,其实他后半夜根本没有成眠。太兴奋了,以至于三更就醒来,另外,也是因为眼睛略有些不适。
窗外亮起几线晨光,刺得弘允眼底痛了痛,不由眯眼抬手遮挡。昨天忙着婚礼,到是把吃药给忘了。
侍医说他眼睛病情几乎稳定,只需静养,慢慢,就会痊愈。
也是因为知道自己无碍,他才敢将这个心爱的女子,娶回来。
锦月正睡着。
弘允只觉她像个安静的小姑娘,惹人怜爱,见她脚露在被子外、晾在凉空气里。
怕吵醒锦月,弘允动作很轻,捧起锦月的脚正要放回去,却觉这双玲珑小脚,白白的,精致极了,煞是可爱。
“若我一日成为你负累,我一定会放你远走……”他说着,情不自禁亲了上去。
“哼嗯……”此时却不想佳人羽睫如蝶翼闪了闪,一声嘤、咛,悠悠转醒。
锦月一夜睡得迷迷糊糊,更不敢乱动只怕碰到弘允,到时候尴尬起来就要命,是以睡得腰酸背痛、头昏脑涨。
一睁眼,竟见弘允跪坐大床尾,捧着自己脚亲。
锦月:“……”?
弘允:“……” !
各自都是吃了一惊。
锦月忙缩回来。
“弘允哥哥,你……”
这个弘允难道是假的?那么高雅的人,怎会干这样……这样变态的事……
“我……” 弘允清了清嗓子,正色,起身,下榻。
一本正经,毫无猥琐之色。
弘允边由内侍伺候穿衣,边道:“天亮了,该起了。待用了早膳,我陪你去栖凤台向母后敬茶。另外还有父皇的嫔妃,你也得见见,我准备了些小礼物,你拿去送给她们。深宫内苑中勾心斗角总免不了,打好关系总不会让你吃亏。”
愣愣点头,锦月瞪着眼珠子脑子还在吃惊、发昏。
但看弘允从容不迫、一丝不慌地穿衣,神态举止一派天家贵公子的气度,锦月不禁疑惑起来:难道,是我刚才睡昏头,看错了?
可能,应该,是吧。
弘允口吞莲香,他绝不可能做这样趁她睡觉偷亲脚的事!
锦月笃定一想,便放心了许多。
寝殿之外连接着外殿,看夜的女史隔着重重纱帘听闻弘允吩咐,立刻去外唤了人。姚尚宫领着四侍女早已在外侍立等候。
或许是弘允知道她还不习惯与他太过亲近,是以早早离开让她方便梳洗。